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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时狂风渐止。
周岚斐放下手臂,四周仍旧是白雾茫茫,卫珣渊已不见踪影,长街幽暗深邃,只剩下赵永瘫在地上,面无人色的哭嚎道:“周少爷!!我早说那家伙不是什么善茬!!他懂术法,还是很邪的术法!他之前只不过是在你跟前装无辜罢了!”
周岚斐颦眉。
他心知这是入了迷局。
只是入了便是入了,再追究是何时出的差错已经毫无意义,他并不搭赵永的腔,只是默然眺望着长街尽头。
这条街算不上很宽敞,是老式的柏油马路,下坡地形,故而看不清楚前景,两旁的高楼也是中规中矩的土砖瓦砌,不像是什么现代建筑。
周岚斐皱了皱眉,蹬了一下腿,对赵永道:“起来。”
赵永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害怕!!”
“怕有什么用?”周岚斐沉声道:“不往前走的话,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这话不是吓唬人。
饶是赵永这般聒噪,周岚斐仍然觉得耳畔静的可怕。
在他的余光视野中,时不时有白色的鬼影飘忽来去,有的栖息在树上,有的停驻在窗棱边,或是趴伏在屋脊后头,脸孔像是被橡皮擦擦过的画纸,模糊不清,可周岚斐依旧可以感觉到那些阴恻恻,森森然的气息。
“你知道鬼打墙的原理么?”他问。
赵永两股战战,家乡话都飚出来了:“我母鸡啊!”
周岚斐徒手将他拽起来,转而自顾自的沿着长街前行。
“程曳芳所著的《与邪说》曾记载过:‘于道路两边置放生人恐惧的来源,可以是人,可以是物件,也可以是场景,人们下意识趋避,步伐走向自会产生偏差转移,一转再转,最终回到原地,是为鬼打墙。”
“程曳芳我知道啊!”终于到了赵永能插得上话的领域了,他努力抻着脖子道:“是那个很有名的能开天眼的羽师吧!”
所谓天眼,横能洞察世间一切障目,纵能览阅前世来生,是一项卓越的天赋,后天难以修习。羽师虽多,能开天眼者则少之又少,千百年来不过出了程曳芳一人。程曳芳走南闯北,降魔伏妖的事迹数不胜数,生前留下过许多玄经著作,大多是他的学识和经验之谈,在羽流士的历史文化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难为你竟然知道程曳芳。”周岚斐不乏讶异道。
赵永:“”
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大概是白痴的代名词没跑了。
赵永本以为他会再挖苦自己几句,这小少爷却没有,仿佛先前的那一句也只是随口一叹罢了。
“所以想要走出迷境并不难,只要遵循一个原则。”周岚斐说:“你知道是什么吗?”
“——哪儿恐怖就往哪儿走?”赵永试探性的答道。
周岚斐微微一笑:“不错。”他侧了侧身摊手,“眼下只能靠你的感觉指路了,你走前,我随后,相信你可以带我走出去。”
赵永:“!”
这一刻,赵永感觉自己的人格得到了升华。
跟着高丙那么长时间,他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是有价值的!
明明站在他身畔的只是个小他足有十多岁的男大学生,但在赵永看来,周岚斐像极了一个高山流水富有志趣的先生夫子,非但没有对他这个顽劣不堪的学生恶言相向弃之不理,还循循善诱,将他领入了一番前所未见的新天地。
赵永有被温柔化了,甚至连害怕也忘了。
“难怪啊”他边走边嘟囔着发出感慨:“那家伙对你言听计从”
“什么?”周岚斐回眸。
“啊我是说——”赵永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拿自己打比方,“我要是个女的,肯定非你不嫁!”
他说的诚恳,自觉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真挚来夸赞周岚斐,希望周岚斐能收到自己的崇拜敬仰之情,再给个回馈,那他一定会更有学习的动力!
不料小少爷的的脚步却明显崴了一下,仿佛受到了多大的惊吓似的。
“那倒也不必!”
“”
【作者有话说】
赵永:是我不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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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巡回,雷帝朝来
赵永不知道为毛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剖白能让周岚斐少爷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避蛇蝎,如临大敌
但自己的自尊心确实是碎了一地不知道从哪儿捡起就是了。
赵永卑微jpg
就在这时,周岚斐的脚步陡然停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赵永差点儿撞上小少爷的背,慌里慌张的踮起脚张望。
四周白灰一片,能见度极低,他们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小女娃从路旁的浓雾中走了出来。
那小女娃年纪不过两三岁,穿着厚厚蓬蓬的鲜艳的童装,身前围着一条脏兮兮的小围裙,两条短腿走路跌跌撞撞,像只小企鹅。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唧唧的喊着:“爸爸!爸爸!”
赵永有些警惕:“这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儿?”
“没准小孩儿也是这么想的。”周岚斐耸耸肩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我们两个大男人。”
赵永:“好有道理!”
周岚斐望着那女童,眼底悯然,“反正遇到的鬼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宁可错救,不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