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2 / 2)
用活人献祭铜炉,跟那有什么区别?甚至更恶劣。有的反对格外激烈,直接和太子殿下吵了起来。
那一架他们吵得太厉害了,还打了起来。我本来也是反对的,但比起外界的攻击,我们自己吵起来更让人难以忍受。要知道我们四个从来都是支持太子殿下的,现在我们更是他唯一的支柱,但那一次,不光在激动中动手了,还有人对太子殿下说他变了,他忘了他的本心,他不是原来的太子殿下了。
“那几句话实在是太诛心了,我真的受不了。如果连我们都站在殿下的对立面指责他,世上就真的再没有一个人和他站在一起了。所以最后,我没也反对,只是说算了,再也不要管这些了,天界也好人间也好难民也好,全都别管了。真的太累了。
“但没人听我的。大吵一架后,除我以外的另外三人,离开了。”
谢怜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这种时候离开,无疑是雪上加霜。
国师道:“只有我留了下来。太子殿下什么也没说,只是问我,‘你走不走?’
“看到昔日的殿下问我这句话时的神情,那一刻我真觉得,就算他真的把人投进铜炉献祭,我也可以理解。我说,‘殿下,我不会走的。’
“太子殿下还是没说什么。他没有再提用活人献祭的事,改了主意,在铜炉附近设坛,我也和他一道,每日顶着众多流民的辱駡和乱石,修炼作法,试图压下火山的怒意。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谁知道,有一天,我却发现了一件让我毛骨悚然的事。
说到这裏,国师的脸色变得极为可怕,彷佛又看到那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画面。谢怜的心也彷佛被一隻无形的手捏紧,道:“什么事?”
国师道:“他……他突然,把自己的脸遮起来了。”
“……”
国师道:“殿下相貌俊美,从来不把脸遮起来,也没什么东西能让他脸上受伤,这么多年了我从没看到他这样,所以我很费解。我问他,殿下,您的脸怎么了?他说,不小心被火烧伤了。
“我完全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受的伤,他不让我看伤口,自己敷了草药,而且行踪忽然变的飘忽不定。这些原本很异常,但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暂时转移了我的注意——火山忽然停止了爆发。
“铜炉恢復了死寂,渐渐沉淀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爆发。由于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在这上面努力过,许多乌庸人以为是他压下了火山,有些人开始重新崇拜他。太子殿下的修行之路也变得顺利起来。至少,再没有人对他辱駡和丢石头,人们渐渐的也会又对他笑了。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很多地方都不对劲。我那三个朋友虽然性格不一,但我多少瞭解他们,他们应该不至于全都真的一走了之甩手不理。就算他们真生太子殿下的气,不至于连我的气也生,一点音信也无。
“最不对劲的,还是太子殿下的脸。他一直用东西遮着自己的脸,一开始是破布、斗篷、后来,他戴了一张面具,整天都不取下来。
“有时候我都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根本不是太子殿下,是另一个人冒充的,因为他说话做事,甚至性格,全都变了。有时和蔼可亲,有时突然大发雷霆。有一次他一个人在屋裏,把所有镜子都砸了,不知哪里流血,弄得鲜血淋漓。更恐怖的是,我经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谢怜道:“什么声音?”
国师道:“有时,深夜裏,太子殿下房裏会传出人声,好像是几个人小声说话吵架。但我进去看,房间裏又只有一个人。几次后,太子殿下让我不要进他的房间了。
“有一天夜裏,我又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而且这一次,我发现,那好像是我那三个朋友的声音!
“我实在忍不住了,心想难道是他们偷偷回来了?瞒着我干什么?于是,我爬起来跑到太子殿下的房裏。
“奇怪的是,房裏真的没有别人,只有太子殿下躺在床上,面具也没脱下来。我又站着听了一会儿,又发现,那些声音,好像是从太子殿下那边传来的。
“准确来说,是从他的面具下面传来的。
“我慢慢走到太子殿下床边,走的越近越确信,真的是从面具下传来的,难道是太子殿下说梦话?因为太思念朋友,梦裏学了他们的声音?
“我犹豫了很久,期间太子殿下一直没有动。我想他是睡着了,于是,我轻手轻脚地拿开了他脸上的面具,然后看到了一样东西。”
国师的目光裏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之色。
他道:“我看到了我那三个朋友。
“说话的不是太子殿下,就是他们。太子殿下的脸上,横七竖八都是利器的划痕,划得皮肉翻起,鲜血半凝,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多长了三张脸,嘴巴都在动,一张一合。就是他们的脸!!!”
谢怜不寒而栗,道:“他……把离开他的三个侍从,也投进了铜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