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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手电筒的光束怼到那一不明物体上时,工头的脸立即变得跟光线一样惨白。
“我滴个老天爷啊……”
他膝弯子抖得像筛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后退,活像见了鬼。连手指头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划出道道血痕,都无知无觉:
“这他/妈/的,是人的骨头啊!”
人头供品19
与此同时, 寻找老疤的过程也正在进行。
由于简尧副队带樊甜恬调查工地去了,被剩下的石延就自然而然地参与另一任务,与齐昭海和宋冥一起前去问询老疤。
石延一上车,齐昭海立马后悔了。
在此之前, 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意识到, 石延居然有这么强的话唠属性。一路上,石延一张嘴叽叽喳喳个没停, 哪怕没人搭理, 他自说自话都能说上一两小时。
齐昭海难得有个跟宋冥共处的时间,全被他打搅得干干净净。
连个耳根清净都没有。
看到宋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静音耳塞, 默默戴上的时候,齐昭海终于绷不住了。
趁着停车等红绿灯的当口, 齐昭海忍不住开口:“石延,你小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啊?临走前让你查的东西,你都查完了吗?”
“不就是老疤的资料吗?小菜一碟。”石延笑得很憨, 露出一排白牙:“给您发过去了。”
“简要说说。”齐昭海道。
石延清了清嗓子, 重视程度不亚于被委以重任:“老疤真名叫张巴, 因为打架斗殴蹲过两年局子,出来后没多久, 就进了要债公司。他那几年在要债公司业绩好,晋升快,所以后来的离职显得很突然……”
齐昭海性子急,嫌他赘述过多,干脆直接提问:“离职后,老疤去了哪里?”
“到云程市其他区给人当保安, 直到退休。”石延答。
“一直安分守己?”齐昭海挑眉。
石延又前前后后翻看了一遍资料,再度确认后, 这才谨慎作答:“对,再没犯过事儿,还见义勇为了一次,拿了面好公民锦旗。”
像是一朝金盆洗手,突然收敛起一身凶性。
却越发叫人觉得疑窦丛生。
齐昭海正想着,架在前头的红灯连闪几下,切换成绿莹莹的一盏。
他换挡启动,驱车行驶过这个红绿灯路口,又飞驰过一两条街。从新城区进入老城区后,两侧窗外的绿化带明显少了许多,成片的摩登高楼迅速往后退去,矮小的平房密密匝匝地围拢过来。
车越往里开,浓厚的市井烟火气越涌过来,将他们连人带车包围住了。
老旧城区内不好停车。齐昭海艰难地找到个车位,带人绕路走进一个居民区:
“到了,这就是老疤现在的住处。”
“啊?这里?”石延瞪大眼睛,与面前一幅岁月静好的景象面面相觑。
饶是石延在车上已经看过资料,还是认不出谁是老疤。
因为远远瞧去,展现在眼前的不过几把藤椅,一张石桌,三两老树,几个围坐在桌边唠嗑家常的大爷大妈而已。不管是哪一样,都很难和凶神恶煞的追债者挂上钩,更何况是个有案底的追债者。
石延看来看去,一无所获:“怎么没个脸上有刀疤的?”
“资料里写,老疤后来做了整容手术,把刀疤祛掉了,样子也变了。”齐昭海好气又好笑,没忍住敲了敲他不灵光的脑袋瓜子:“又漏看资料了。你说,你这粗心大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石延双手抱头,哎呦哎呦怪叫:“老大饶命!我脑袋要是敲坏了,就更不好使了。”
然而,老疤究竟是人群中的哪一个,依旧是个令人茫然的问题。齐昭海正欲掏出手机,查看资料里存放的老疤近照,却听见宋冥开口道:
“左数第三个是老疤。”
宋冥简洁的言语,好似手术刀的刀刃,薄而冷,不带犹疑地切割进人群,精准剔除他们正寻找的“病灶”。
左数第三个,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低头认真观棋,背在身后的双手把玩着核桃。没了那一身蛮横的凶残性子和刀疤,他纵横的皱纹中甚至显出几分长辈的慈祥。若不沉住气仔仔细细地看,还确实不容易瞧出他往日的痕迹。
“这是老疤?变化这么大啊。”石延啧啧惊叹。
他禁不住拿照片来对比。
殊不知,恰恰是那数秒迟疑,让他们不幸错失了抓捕良机。
只在那一瞬间,老疤从棋局上挪开注意力。他一抬头,似乎望见了他们,转核桃的那只手从背后挡到身前,左脚脚尖也悄然转至他们的正对面。
这些都是极常见的肢体动作,老疤连膝盖都不曾弯曲。
可宋冥一见,却立即说道:
“不好,他要跑!”
几乎在她张开嘴唇的同一秒,老疤猛然转身扭头,朝他们相反的方向逃走。
用力之大,齐昭海仿佛隔着五十米开外的距离,还能够听见老疤那严重骨质疏松的颈骨,在扭转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
齐昭海拔腿便追。
石延“卧槽”了一声,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