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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月楼,含珠恰好与从后院角门出来的鸨母兰娘撞见了。兰娘三十有七,却仍旧风韵犹存,鬓边簪着兰花,胭脂粉红,瞧见含珠,她忍不住停下脚步,一双以识人断货闻名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且等等。”兰娘摇了摇手心绣嫦娥游园图的团扇,又绕着站定不动的含珠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番,问,“你是哪个阁的小倌?妈妈我怎么没见过。”
含珠心道果然,容貌改变后定有此出,他思及《秀色集》所言,便如实回道:“兰妈妈,我是月浓公子的小厮。”
兰娘蹙着眉心想了片刻:“我怎的不记得月浓身边还有你这等姿色的小厮?”
含珠低垂着眉眼,睫毛扑簌簌地颤动着,肉唇水润,看得兰娘一阵意动,用团扇柄挑起了含珠的下颌,细细端详,而后品评道:“眉眼风致,唇含春意。惟这两点为佳,其他地方倒入不得眼。”
兰娘眼光果然毒辣,含珠知道这话不需要他回答,果不其然,兰娘接着便道:“太瘦,屁股不翘,肤色不白,操起来没劲儿。多养养,胖起来了让你挂牌,勉强做个二等小倌。”
含珠陡惊,猛抬头看着兰娘,他到底才十六岁,脸上表情还无法全然掩藏。兰娘是什么人,瞧他这模样便伸出手指按了按他的唇心,描着蔻丹的手指将那绵软的唇肉戳下去一处凹陷,她笑盈盈:“今晚上来我房里,我好生调教调教,以后月浓那边你不必去了。”
说罢她便理了理披帛噙着笑出门去了,含珠怔忪地站在角门口,方才有几个小厮听见了兰娘同他的对话,本想着过来讥讽这丑奴几句,然而走近了瞧见含珠被兰娘刚戳弄得泛红的软唇,一时间便将腹稿全然忘记了,只知道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含珠的嘴唇。
好想亲一亲。
一定很甜,就像刚摘下来的樱桃,抿一抿便是甜蜜的汁水儿。
几个小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也紧紧随着含珠而去,待人都走远了,还有好些人回不过神来,待清醒过来,一看胯下便是满脸羞臊,连连寻了隐秘之地解决。
含珠却不知道他们的丑态,他回到柴房,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头脑有些发白地捧出《秀色集》。
在他发神之际,《秀色集》便已经浮现出下一个任务来。
[任务五:勾引三个男人发情,并羞辱他们
奖励:积分15,鼻若琼瑶,耳似连璧。]
《秀色集》浮现字迹后一直等待着含珠的反应,哪知过了好半天,含珠的目光也没落在书页上,只直直地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秀色集》却不乐意了,书页翻来翻去地响,响了好半天,含珠才终于想起来似的,垂眼看去。
含珠目光一凝,这个任务于他现下情况而言大有用处。兰娘既然已经作主将他从月浓身边提走,还说了那样一番话,便是有意调教栽培他。
含珠想,他要报复月浓,首先就得抢了他的花魁位置。可他若仅仅凭借现在的容貌,也不过只是兰娘口中的二等小倌,一等都算不上,谈何取代呢?
看来他必须赶紧完成任务变美了。
可是……勾引男人让他们发情,含珠尚没有什么经验。虽在明月楼见腻了小倌姑娘同客人调笑,可看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含珠有些不安,只是没等他深想下去,柴房门便被人从外大力踹开——
“你个贱奴才!谁准你去兰娘面前攀高枝儿的?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明月楼一天,你就一直是我月浓的狗!”
嗓音尖锐刺耳,含珠站起身,面朝月浓笔直而立,神色不再委顿,他直视着面前手执长鞭的月浓,看他因怒意而泛起薄红的脸颊,忽地挑眉笑了笑,笑容很短,月浓却大受刺激,美目圆睁,眼神淬了毒一般射向含珠。
“兰娘说我不再是你的小厮了。”含珠缓声道。
月浓眼神狠毒地踏进满是木屑的柴房,长鞭垂在地上,发出“呲呲”的细微声响。在含珠进入明月楼的六年中,这声响便如同如影随形的梦魇一般,从他十一岁跟到如今。
月浓画着美艳妆容的脸颊有些许扭曲,他嗤笑一声,如同看着草芥一般看向含珠,嗓音讥诮:“我可是明月楼的花魁。你说,要是我今天把你的脸毁了,兰娘还会不会保你?”
含珠不动,神色冷静:“只要你不怕我替你代笔作诗一事泄露出去。”
“你——!”月浓本已举起长鞭要朝含珠脸颊抽去,闻言动作一顿,轻薄红纱后的洁白胸脯剧烈起伏,显是气得狠了,“你个丑奴才,竟然敢威胁我?!”
月浓是顺口而骂,可骂完看向含珠的脸颊,他却不知那句“丑奴才”从何而来,分明……分明这个贱东西生了一双极漂亮的眉眼,嘴唇也比他抹了口脂的还要诱人几分。
大抵是他气极了胡乱骂的。
再瞧跟前没什么表情的含珠,月浓愈发觉得心头火起,正想不管不顾一鞭子抽烂他的脸,可到底怕事情败露,月浓只得愤恨阴毒地瞪了含珠一眼,泄愤般挥鞭抽向一旁,将柴房抽得乱七八糟,才愤愤然离去。
他走后,含珠环顾脏乱狭小的柴房,打算今夜同兰娘提一提。他喜欢干净,从前住在柴房是迫不得已,现在他有了利用价值,想必兰娘定然不会拒绝。
夜色很快降临,今晚没有月亮,星子彻亮,含珠按兰娘的吩咐沐浴完后去了明月楼四楼,进了兰娘的“夜吟兰烛”。
四楼只有兰娘住,抬上门闩后房间内便骤然寂静下来。含珠不作声地打量着,这间房比月浓的“月上海棠”大上三倍有余,不仅有书房,还有单独的梳妆室与专门摆放饰品与衣裳的隔间。
终于,他掀开好几道珠帘,才在最里面的寝屋看见了兰娘。
兰娘此时正斜斜地倚在软榻上看书,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跪在她脚下替她揉捏着小腿,见含珠来了,她只虚虚瞥了一眼,便道:“去外面放衣服的房间,挑左边法的呼吸声又是谁的?秦梧眼眶失智一般变红,待离含珠愈来愈近了,他才猛地从含珠琉璃珠一般漂亮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神色。
于是他也于顷刻间听见,那急色且失去理智的呼吸声,竟是从他自己的鼻间发出的。
一阵恍惚。
秦梧闭了闭眼,离含珠远了些。见他阖了眼,含珠便坐在他腰上微微俯身,两手攀在他肩上,低垂着头在他侧耳说话。发尾在秦梧脸颊扫过,带来一阵酥麻。秦梧竭尽全力凝住心神,才听见含珠在他耳侧的话语。
对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里好像有香甜的味道,叫他想偏过头狠狠噙住那两瓣吐出热气的肉唇,可他却只紧紧闭着眼,听含珠道:“不敢看我吗?”
秦梧不言。
然而他硬得挺直的物事早已显示了他的外强中干。
含珠将手绕到身后隔靴搔痒一般隔着衣物轻轻抚了抚秦梧硬得发烫的东西,然后很快收回手,在他耳侧冷声吩咐道:“睁眼。”
秦梧不敢。
他紧闭的不断颤动的眼皮暴露了他的心思。
含珠抬手便扇了他一巴掌,力道不重,却仍是将秦梧的脸扇到了另一边。秦梧痴怔地睁开眼,滚烫着脸颊脖颈看向含珠。
含珠见他睁了眼,才说:“我允许你摸我的脸。”
几乎是话音刚落,含珠的脸颊便贴上一只粗粝的带着厚茧的大掌,含珠一动不动地看着秦梧,看他满眼的痴迷和不住滚动的喉结,忽地微垂眼睫,露出一个稠艳冶丽的笑容,随后抬手按住秦梧的手掌,偏头在他手心里蹭动,宛如一只乖巧贴人的猫儿。
粗糙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