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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红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心理活动,其实早就被冯凯读懂了。冯凯对顾红星声称自己有事儿,让他先去档案室报到,自己稍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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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年纪大的人喜欢小孩和年轻人的原因,是因为风烛残年的老人更加渴望旺盛的生命力。虽然档案室的大姐五十多岁,还不至于风烛残年,但是对蓬勃的年轻人还是十分欢迎的。在得知冯凯二人要来档案室帮忙后,她还特地画了个眉毛。这让刚刚赶回来的冯凯觉得十分违和。
违和归违和,冯凯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甜。冯凯来的时候,大姐正在整理卷宗目录,而顾红星默默地在档案室里排档案,两人没有说话。可是冯凯一到,档案室立即就有了欢声笑语。冯凯“大姐”长、“大姐”短地叫着,话不停地聊着家常,让档案室大姐喜笑颜开。
毕竟大姐在档案室工作了一辈子,虽然档案没有分类、也不是按时间排序的,非常凌乱,但是大姐凭着职业经验,还是对大部分卷宗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在大姐的帮助下,档案的整理工作就顺利多了,效率也提升了不少,也没有冯凯想象中那么累人了。
让冯凯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了一天的工作,他们就把1970年之前的案件档案都整理好了,按时间顺序和案件类别分门别类,还做了登记和检索查询。只不过这一整天,顾红星除了询问档案整理的事情之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下了班,冯凯和顾红星回到了宿舍,走上了二楼,就闻见了一股肉香。原来隔壁的袁婉心正在一个煤炉子面前炒着菜,旁边的林淑真也在忙忙碌碌的。
袁婉心见二人上楼,歪头甜甜一笑,没有说话。
“我做菜没有丫丫做菜好吃。”林淑真则是连珠炮似的说道,“所以我就让丫丫调了班,回来帮忙。快快快,你们俩先到我们宿舍坐。”
顾红星这就明白了冯凯上午的时候为什么要离开了,原来是找林淑真给他们开荤。
“等会儿哈,我们回去拿碗筷。”冯凯走到锅边嗅了嗅,高兴地说道。
“对,对,对,有能盛菜的缸子多拿几个,我们这煤炉子都是找楼上借的。”林淑真被油烟熏得眯起了眼睛。
“你们这是干吗啊?”顾红星回到宿舍,问冯凯。
“我出钱买菜,她们出力做饭,多联络联络感情。”冯凯在柜子里找着饭盒和茶缸,说道。
“这又是你的主意吧?”顾红星说,“咱们自己的事情,总是麻烦别人干吗?”
“嘿,你要去她们那儿吃饭,林医生别提多高兴呢。”冯凯意味深长地说道。
顾红星没再多说,两个人去了隔壁宿舍。袁婉心做了六菜一汤,冯凯又去门口国营餐馆买了一捆啤酒,四个人又开始边聊天边吃了起来。
顾红星和上次开豁一样,话没有多说。但是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还没怎么吃菜,他就喝下去了两瓶啤酒。不怎么喝酒的他,此时脸上红彤彤的,上半身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家常聊了好一会儿,冯凯引入了正题,说:“你们听说过一个英国的将军威灵顿没?他原来打了败仗,逃难到了一个村庄。当时他心灰意懒,准备一死了之了。可是就在他准备自裁的时候,看见墙角有一只蜘蛛在结网,刚刚拉起一根丝就被风吹断了,蜘蛛并不气馁,又重新拉,结果又被吹断了。威灵顿看到这些,立即受到了鼓舞,最后打败了拿破仑。人生就是这样,面对困难和挫折,态度不一样,结果就不一样。”
“说那么远的。”林淑真扑哧一笑,说,“要我说,勾践的卧薪尝胆比外国人的故事精彩多了。”
袁婉心也跟着笑了。
“你们别说了,我知道是什么意思。”顾红星舌头有些打转,“这些道理我都懂,我能调整好自己。”
“你可别逞强了吧。”冯凯有些担心地说,“你从来不酗酒,就是喝也只喝那么一点点。你长了二十年,什么时候喝醉过?”
“就一次,就这一次,行吗?”顾红星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
古人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但在顾红星身上好像并不是这样。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林淑真鼓励的作用,第二天顾红星的情绪就好了很多。虽然他还是绝口不提女工案的事情,但在整理档案的空闲,也会和大姐聊一些家常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做菜自己吃很温馨,冯凯这天下午提前下班,居然去买了个煤炉子回来,然后自己琢磨着生火做饭。做饭这件事对于冯凯来说轻车熟路,但是生火实在不是他的技能范畴之内的。弄了一鼻子一脸的灰,总算是把炉子弄着了。
晚上,四个人又在一起吃了一顿,聊的还是那些励志的话题。而次日一早,顾红星的情绪又好了一些,这让冯凯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随着一天天情绪的变化,顾红星在即将把档案室整理完毕的时候,又有了重新拿起女工案的卷宗的信心。这本卷宗他们之前是看过的,但是重点是看现场拍摄的照片。而对于穆科长他们进行的调查访问笔录,他们则没有多看。除了勘查笔录和调查笔录之外,其实卷宗里还有很多其他的附件,比如女工吴秋月的指纹卡。可能是因为尸体已经残缺不全了,所以老马当时只采集了她八根指头的指纹,有的还不完整。
顾红星用相机拍下了指纹卡,然后开始翻看调查笔录。没想到这么一看,就看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