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二十下竹板打完,小鸳肉嫩些,已然皮开肉绽,哭得声嘶力竭,鬓角被汗水濡湿,沾在煞白的脸上,虚脱了似的伏在青砖上,翘着紫透了斑斑渗血的屁股,长一声儿短一声儿地嗳唷着。小荷的状况略好些,圆乎乎的屁股肿得变了形状,洇了些青紫疙瘩,好在没破皮,也疼得瑟瑟地直吸冷气。歇是不容歇的,不等嬷嬷进殿去报讯,两个小宫女各自被拖将起来,并排跪着,撅起光屁股对着正殿砰砰叩了三记响头,与主子谢了恩,跪正了等发落。
毓儿也随后进了殿,见婉贵妃仍在观书,不便打搅,只听掌事姑姑沉声吩咐说:
“小鸳出声儿扰了主子,发还掖庭杖二十,做苦役,明儿再调个人来;小荷仍回下房里,许她休养一夜,不准给药,往后接着当差。”
嬷嬷下去办了,毓儿想起小鸳血糊糊的屁股,不知如何再禁杖责,心像坠在冰窖里一样说不出的难过。
“毓儿过来。”
听贵妃这一声唤,毓儿恍恍惚惚地走过去,醒过神来时,已坐在榻边,明灯柔柔暖暖地照着她有些惨淡的脸色,宫人们早退下了,婉贵妃握着她的手,柔声问她:
“吓着了?手心里这么多汗……”
毓儿乖顺地点点头,轻轻“摁”了一声,便倾下身扑在贵妃怀里,含泣嘤咛道:“婉娘娘,我怕……”贵妃轻柔地抚了抚她脑后,指尖缓缓梳理着她微微散垂的几绺青丝,安抚一番才松开,温蔼却认真地凝看着毓儿的眼睛,问了一句:
“你往后听不听我的话?”
毓儿点头如捣蒜,连连道:“我听!毓儿都听娘娘的……”她几乎抽泣着低下头:“婉娘娘,您别同妾置气……”
“我不生气。”贵妃拂开泪水沾在毓儿腮边的一缕碎发,顿了顿,眼光温宁如水,深深而顾,平声静气地,“本宫说了,你今晚上要挨板子。”
毓儿睁圆了眼,小声啜泣着跪下来,肩背轻瑟着仿佛身子已经知觉了痛:“求娘娘饶了妾……妾不敢了今后不这样儿了……”
求乞间微微抬起眼,发觉贵妃目色也很是慈柔地垂顾着她,一时寻着希望似的,倾身连连叩起头来。
“来人!”
婉贵妃一声令下,毓儿乍闻胆寒,一头乍进贵妃怀里,双手环搂,哭道:“婉娘娘,给妾留些儿颜面罢……”
婉贵妃不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毓儿低低抽泣,下人赶来,候在帘外待命。贵妃默了半日,才轻轻地掰开毓儿颤抖的双手,声极柔缓地吐出一息,说道:“毓儿的颜面,本宫自然要给的。”一顿,垂手抚了抚毓儿的发顶,遽而肃声:“进来!”
四个近身伺候贵妃的宫女进了里间,前两个各捧了一柄笞板,后两个一前一后搬了一条乌木的春凳。毓儿微微侧目瞧那板子的手柄,正是白日浸在桶里那一双,比责宫女的刑具不同,是很薄的竹板子,连柄长不过一尺余,宽却足有一拃,涂了黄漆,油亮亮透着水光。
不待毓儿反应,两个抬春凳的宫女左右各挟其腋下,不由分说,拖翻在凳上,毓儿稍稍强挣着哭了一声“不要”,便被宫女抬手一掌掴在脸上,她疼得缩了缩脖子,肿着半边脸不敢置信地抬眼暗瞄贵妃,立时被贵妃威严的目光怼了下去。宫女强摁着毓儿三两下剥褪了裙子,扒下底裤,摘去鞋袜,襦衫也扯下来,周身只留下个月白的小兜兜,露着不盈一握的纤腰,光着白花花的屁股并胫腿,俎上待宰之牲一般,颤巍巍地伏在凳上,只是落泪。
宫女从腰上解了牛筋,在毓儿小腿肚上狠勒了一道,要捆她,毓儿下意识地哼泣了一声,一双包着泪的眼眸扬起来,仿佛下一瞬便要哇地哭喊起来,婉贵妃沉着脸默了一晌,笋尖拢了拢扶手,轻声道:
“不必捆了,敢摔下凳子,本宫自与她算账。”
毓儿忙一把抱紧了凳沿。
沁凉的板子散着些儿潮润,贴着白嫩的肉丘细细摩挲了一回,一块板子几乎覆盖了大半,肉乎乎的小屁股很是乖觉地挺了挺。
“左右计一,先与我笞她三十,打!”
随着婉贵妃一声令下,砰嚓一声脆利的板子便着了肉,左边肉皮儿软软地一陷,弹回来时,渐渐洇出的嫩红里便泛了青,不容多缓,右边也挨了一记,两股疼意酥酥麻麻地弥散开来,初时尚堪忍耐,第二板叠上来时,痛楚才以不可遏挡之势由臀向腿热辣辣地燎了起来,毓儿疼得直犯昏,稀里糊涂地挨了板,才意识到无人唱刑,绷不住喉咙里逸出几声呜呜的哭音,战栗栗地问:“多少了……”
“毓美人在问本宫?”婉贵妃肃了容色,冷哼一声,“自个儿从头数!”
“呜呀……婉娘娘饶命!”
毓儿禁不住疼,下意识侧过身欲避板子,惊闻婉贵妃猛一拊扶手处,立马强忍着颤抖着伏好,两瓣红殷殷的臀肉夹紧了,哀哭着数了一声“一”:“疼嗯……娘娘……妾不敢了……”
两个掌刑的婢子不敢懈怠,板子凌厉生风地抽甩上来,板痕交错着印在青一片儿红一片儿的屁股蛋子上,毓儿疼得整个身子止不住地抖,指尖死死掐着凳沿,抽泣着唱数:“嗷呜……二……嗯三……呜呜呜娘娘……疼啊……五……不六!要烂了……婉娘娘……”
毓儿身子一滑,下半身翻滚下了地,生恐宫人拽她回去,踉踉跄跄地膝至贵妃脚边,两瓣肉乎乎的屁股颠颠颤颤的,紧紧抱着贵妃的膝腿:“呜呜婉娘娘,毓儿疼……要打烂了……饶了毓儿罢……”
贵妃却并没有生气,倾身将毓儿捞至膝头,只教她乖乖伏着,当真去察她刑处,宫人不过使了五六分力气,十来板子,若是粗使的婢女,只怕才将将浮出些颜色来,只是毓儿屁股上两团肉还未肿,上头一层油皮便碎成了粉齑,臀尖已深深地紫透了,眼看再笞便要见血。婉贵妃动作轻柔地扪抚着毓儿微微撅耸的臀瓣,又怜又恼地掴了一记巴掌:“惯得你,皮嫩肉脆的!”肉皮儿才松泛些,两片殷紫颤悠着,软乎乎地翻起一层肉浪,毓儿娇哼着扭了扭腰,纤白的系带轻甩着垂在腰窝处,好不可怜。
“再打。”
听得一声喝令,毓儿慌忙抱紧了贵妃身侧扶手,狠命摇了摇头,颤悠悠的屁股蛋儿上唰地又挨了一巴掌,烙下苍冷的五个指印儿,毓儿放娇的呜咽声里,只听得贵妃严声道:
“还不滚过去!”
话音未落,门外忽而传来一声长笑,跫音安缓而近,只听一句揶揄道:
“婉妃呵婉妃,不曾想——你也是个狠角儿哈!”
一时四下屏息,左右跪拜,毓儿顾不得赤着半截身子,张皇着从贵妃膝头滑落,像只缩头的鹌鹑似的拜伏下去,随后耳畔便升起婉贵妃沉婉端持的唱礼声: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不知万岁驾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都平身罢。”天子挥袖止了礼,缓步进殿,登榻凭几而坐,邀了贵妃对坐,掠一目跪在下头的毓美人,接过贵妃奉上的茶盏,信口问道:“毓姬今日什么过犯,惹得你家娘娘这般动怒?”
毓儿跪直起身子,两腮红透了,赧得抬不起头,白嫩的肩微瑟一瑟,两瓣赤裸的臀肉颇不自在的向里蜷了蜷,又惹得一阵隐痛,这便一五一十地与天子回道:
“回万岁,妾昨儿贪杯醉酒,回来当着宫人失了仪体,冲撞了娘娘。”
“噗……”天子含茶忍俊,指了指毓儿,又摇一摇头:“你呀你呀,竟是个酒徒!”转问贵妃,“婉妃怎么发落她?”
贵妃莞然一笑,睨一目毓儿,对天子敛眸柔声道:“回万岁,原定笞她三十板子,今儿万岁爷高兴,免了也罢,终归是小孩子家在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