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守己当昏君 第142(1 / 1)
6688不等她再问,就主动给她化作她熟悉的计量单位了。“他每年从田地上收租来的六十万斛粮米,再加上各种房舍租金,都顶好几个临安府的税收了。”“哦,对了。”6688换了个更能刺激到姜离的说法:“如?果?都换算成粮米的话,大约能顶季汉一年的税赋哦。”姜离:!!之前她在海上做稻草人?的时候,就想给诸葛丞相?从时空缝隙塞过去几个,现在……则是?特?别想投喂一个张俊(待爆金币版)过去。姜离当晚兴奋的都罕见失眠了。次日一见到来给准太上皇‘请安’的柔福,就抹了抹真情实感的泪花花:“妹妹,泼天的富贵来了!还?没到大年初五,咱们就接到财神了!”故而立冬这日吃着饺子,姜离也不忘进行每日一问。柔福见姐姐眼中全都是?金光闪闪的期待,语气?也是?无比深情:“朕的金龙鱼,还?没游过来呢?”是?太肥了所?以游的这么?慢吗?虽然素未谋面,但实在魂牵梦萦万分想念。柔福笑道:“今日张俊命手下亲兵不眠不休先赶赴京城,送了请罪札子过来:说是?路上遇到秋雨难行,故而比预计的入京时间晚了几日,只怕要?等登基大典前一天才能赶到。”虽然朝廷这边对他没有任何异常:与从前入京叩见的将领一样规格,许他带亲兵一同北上。但做贼就会心虚,张俊想着能晚一日入京就晚一日。况且登基大典前后,必是?开封城内最纷乱的时候,也便于?他摸清情况,来日跟太上皇接头。“能来就好!”姜离继续双手交叠放在心口:没事,多晚朕都等他! 登基改元绍兴八年,十月七日。晨曦照破层云。金色的冬阳照亮了登坛祭天的新君面容。如果说之前柔福是准皇帝,那么现在,便是皇帝进行时——登坛祭天后,便?可往垂拱殿受禅即皇帝位。待礼毕,此后诸臣就要正式改口称陛下了。祭天礼。不少资历深(其实也不用太深)的朝臣,难免想?起十二年前几乎相同的场景——太上?皇的登基典礼。只是那次的登坛受命发生在应天府(南京)。说来?,应天府原是‘太祖兴王之地’。彼时朝臣们请康王于?应天府登基,也有借太祖庇佑,以及借此地乃兴宋吉地之意。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兴地buff,完全是看人。与?许多同僚想?起的是太上?皇登基典礼不同,李纲老相公虽也想?起应天府旧事,但思念的却是更值得?敬怀的故人。十二年前的冬天,他写下了一首《哭宗留守汝霖》,赠与?即将出城的故人。宗泽,字汝霖。那其实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恳谈。毕竟之前许多年,宗泽一直是被官场排挤不得?志的那种边缘人物?,六十岁之前基本?就在各地县令这个?级别的官职上?徘徊,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往来?的机会。直到国难之时,两个?同样临危受命,志同道合的忠臣良将才算真正相遇。李纲在冬日的阳光中微微眯了眯眼睛。仿佛还能看到六十八岁的老将军,谈起国仇家恨愤发流涕的样子?;直志鲠亮,力劝皇帝回驾开封,以天子?身?驻守故都的神色;以及最后领命为开封知府,黯然离开应天府的样子?。李纲去为他送行。只听宗泽道:李相公,陛下不会还都开封的,是不是?然他又?道:但我不会离开开封,只要我活着。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李纲想?起,最后一次在邸报上?看到宗泽的奏疏,就是两年后他于?开封上?的遗表了:“夙荷君恩,敢忘尸谏?力请銮舆,亟还京阙……出民水火之中……”[1]之所以是在邸报上?见到,而非朝堂上?见到,是因那时,李纲自己也已经被皇帝贬黜在外了。李纲的目光落在新君祭天礼毕的身?影上?。若英灵在天有感。李纲在心内对故人道:见到当今陛下于?开封城登基,且即将支持渡河北伐……你会觉得?欣慰吧。一定会的。垂拱殿。
金钟响彻大殿,吉日吉时。太上?皇最后一次在退位诏书上?亲手盖下玺印。当着满朝文武再?次诏告:将皇位内禅于?皇妹赵寰。柔福如曾经所愿,将自己的大名改为赵寰。寰宇清净的寰。而她原本?的名字‘多富’,则被她挪去做了小?字。是的,赵寰还是保留了这个?幼时她觉得?颇俗气的名字,并且,跟姐姐一样,越来?越喜爱这个?名字。所以特意留下来?,给亲近的人称呼。毕竟‘多富’,这是多么可靠又?让人向往的两个?字啊!钱,钱,钱。自从临朝称制以来?,赵寰的日常,几乎就围绕着这个?字。每日对着流水一样的支出算了又?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北伐军费这份开支自是不消说,一直是财政支出的大头。再?有,恢复北地民生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尤其是河南陕西?等几路,已经被金人肆虐多年,屡经兵革,许多良田土地望悉荒墟——就算想?开垦土地,也得?有百姓啊。可战火弥漫多年,北地人口自是锐减,许多城镇都人烟凋残,并非朝夕可复。正因如此,虽然中原各路大片土地百姓已归,但对朝廷来?说,这两年的税赋,却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增收。甚至,若要多与?民休息,还可能要增加赈济上?的支出。垂拱殿。新君面容与?目光一样沉静如渊。于?是,此时殿内的群臣也好,后世人也好,都免不了猜想?:这位以帝姬之身?接掌神器的女帝,这位于?南宋扶危救国的女帝——在登基的第一天,正式以君王身?立在丹陛之上?时,心里在想?什么呢?其实赵寰在思考的,就是最朴素的生存问题。跟此时这天下各地,对着家里不太富裕的米缸发愁的百姓们,心思没?有什么区别。钱,米。想?要更多钱粮!尤其是下方诸将已经走起了流程——登基大典结束后,诸路军大将请命渡河北伐,这是满朝文武心照不宣的新君第一朝的第一桩奏议。诸位大将汇报了各军兵马数目,最后由李纲老相公总结为‘内外劲兵不下三十万众(未含各路义?军),兵数已众,当以数年尝胆之辛,图谋进取’,然而落在柔福耳朵里,就是‘啊,三十多万兵马的粮饷’!诸位将领都站出来?,张俊也不例外。他是昨日午后才到开封。因归京晚了,自然要递奏疏请罪,并请见新君要磕头问安。不过,内侍省押班黄公公代传了圣谕,登基大典前一日诸事繁杂,不必请见了。反正……黄公公笑吟吟道:“官家金口道明日总要相见的。”于?是,这是张俊第一次见到新帝。而新帝对他的态度,让他很意外。是意外的好!——方才诸位将领挨个?站出来?回禀军情,轮到他出列的时候,新君看他的目光,除了初见的打量观察外,还有颇为分明的欢喜甚至是期盼。那眼神温暖的,张俊都有一瞬间动摇了:要不,我投了新君?当然,张俊那一瞬间的荒谬动摇,只是泡沫一样的想?法。甭管这位新君对他的态度多么和气,但张俊心里明镜似的:他与?新君在根上?就不是能和睦相处的君臣!看看新君对贪官什么态度就可知了。新君爱重?的朝臣明显是岳飞那种,一意坚持践行在张俊看来?是纯纯傻子?理论的人——“为官不爱钱,为将不惜死。”而张俊,距离上?面两句话,差距倒也不大——只去掉两个?‘不’字,就是他做官为将的完美注解。况且,就算他现在想?回头也没?用了。以他如今的家财,注定了没?法在新君手下如鱼得?水。都交出来??只要这样想?一想?,张俊就心疼的心肝一起打哆嗦。让他做一贫如洗的人,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算了!唯有太上?皇。他与?太上?皇是‘君知臣,臣知君’:他这么爱钱捞钱,太上?皇难道不知道吗?自然是知道的!但爱财、听话、不干涉与?金和谈事,正是太上?皇看重?他的地方。待来?日太上?皇复位:陛下专心和谈,他专心搞钱。多么幸福的一对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