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4)
21
“你哥有病啊?”关潜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有歧义,又赶紧解释,“不是,我是说身体上有疾病。”
“是啊,我哥有病。”夏矜时看起来很愉悦,关潜觉得他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不少。
夏矜时朝关潜眨眨眼,眉飞色舞道:“不仅身体有病,精神也有病哦。”
“潜潜啊潜潜,你可别被他盯上啦。”夏矜时凑近关潜耳侧,压低了声音,他的手指捏住关潜的后颈,关潜叫他摸的一阵战栗。
关潜觉得夏矜时没有资格说夏施与,他们兄弟俩都有病。
“不叫救护车么?”关潜没继续这个话题,从夏矜时手下挣脱出来,伸出头去看夏施与。
夏施与跟缺水的半死的鱼一样,在商函臂弯里一跳一跳,他的眼睛上翻,身子后仰,给关潜一种被凝视的恐怖感。
“这么关心他?”夏矜时淡淡道,手托着下巴看关潜。
“只是作为联邦公民对另一位公民的人道关怀。”
“放心,死不了。”夏矜时用筷子卷起面条。
“别用筷子卷面条。”关潜忍了他一碗面了,“会把生命线搅乱的。”
夏矜时动作一顿,半边脸的苹果肌往上耸,是很迷惑的表情。
“不是,”夏矜时失笑,“你挺迷信啊。”
关潜耸耸肩,不说话了。
那边商函把嫌弃地把夏施与丢回椅子上,手在通讯器上敲了几下,然后就一个人离开了食堂。
当商函离开后,便有两位穿着黑西装的人将昏过去的夏施与带走了。夏矜时全程低着头,表情冷漠。
关潜是想看的,但看到周围没有一人抬头看那个方向,他大抵也猜到了这是禁忌。
“怎么不看了?”夏矜时用筷子敲着碗。
“别用筷子敲碗。”关潜是真的受不了夏矜时吃饭的这些小动作,他看也没看夏矜时,张口就来,“眼睛只有一双,这不忙着看你呢。”
夏矜时的手指抵在了关潜的下巴上,两指一捏,把关潜的脸转向自己,关潜面上的迷惑和错愕还来不及藏,就听见夏矜时压着声:“小骗子。”
关潜头皮发麻。
“你根本没在看我。”
关潜很想吐槽夏矜时是不是霸总演多了人也给油浸透了,但听他放软了显得委屈的尾音,再看到湿漉漉的眼,关潜一下就给俘获了。夏矜时百分百是演的,但演的却像是真的。
或者说,你明知道夏矜时在演你,却还是要相信他是真情。
“哪里没看你呢,”关潜不自觉就用上了哄人的语气,只是又是胡扯,“光是看着桌上你的倒影,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怎么敢奢望正视你呢。”
夏矜时凝视了关潜几秒,目光深沉像是要把他吞进去一样,而后夏矜时松开手,嗓音含笑:“潜潜,你这张嘴啊。”
“看来我们是一类人。”夏矜时眉眼弯弯,笑意却未达眼底。
关潜没躲开夏矜时的视线,直视着他。
关潜摇着头:“不是哦。”
关潜自认为和夏矜时不同,他的敷衍是非常明显的敷衍,你一眼就可以看出,而夏矜时爱装,他明明在敷衍你,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很在乎你的样子。
关潜的敷衍是他的一种真诚表达,以一种不那么直接的方式告诉对方我不想理你。
“我可是很真诚的。”关潜说。
夏矜时挑挑眉,不予置评。
22
夏矜时不发癫的时候还是很有魅力的,一顿饭吃下来,比上次和商函吃饭愉快多了。
关潜既害怕社交又渴望社交,他不太敢跟陌生人说话,但又受不住没人跟他说话的生活。
关潜是一个需要靠别人来获取情绪价值的人,长期不与人交谈会让他焦虑。
在没有一个熟人的阳明池宴礼不算,会主动与他搭话的夏矜时虽然不怀好意,但关潜还是很乐意与他在一块。他揣着明白,明白与夏矜时这类人走太近是什么后果,却又难以忍受形单影只的生活,情愿在悬崖边跟毒蛇求刺激。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关潜也不会跟夏矜时有交集。
不管怎样,夏矜时表面样子做得是真的有一套,该接话接话,该倾听倾听,关潜好好唠了一通,过足了嘴瘾。
“吃完了,走吧。”夏矜时早早停筷,一直在看着关潜吃饭。
“不是,你虾都还没吃呢。”
夏矜时就要起身:“会弄脏手。”
“不行,”关潜按住夏矜时,他对食物一向很认真,“浪费食物很不好。”
夏矜时看居高临下地看着关潜,他伪装出来了娇善在关潜出格的行为下被回收,冷漠的目光投下,关潜没有像之前那样躲开,而是正面迎上,他的嘴唇抿着,下颌线紧绷。
夏矜时扯扯嘴角,轻浮的神情又显现出来:“那你来给我剥吗?”
“我剥了你就吃是吗。”关潜没等夏矜时回话,擅自把碗移了过来,飞快地剥起了虾,不给夏矜时一点拒绝的时间。他倒不觉得被羞辱了,夏矜时连弄脏自己的手都不肯,哪里敢吃别人给他剥的虾。
关潜是故意的,别人不想吃他也不能逼着对方吃,但能恶心恶心夏矜时也很不错,夏矜时也不至于为这种小事报复他。关潜不知道夏矜时为什么会屈尊降贵来跟自己“结交”,提前做好防备,让夏矜时知道自己是多倒胃口的一个人,以后也不屑再拿他打趣。
“来,都剥好了。”关潜把碗推到夏矜时面前,“吃吧,怎么不吃呀。”
夏矜时看着碗里的虾,良久不动作,一张脸沉寂着,什么表情也没有,跟张白纸似的。
关潜在旁等着看戏,脑补着夏矜时的心理活动,他看着夏矜时一直盯着虾,想他是不是在数虾身上沾了多少从自己手上带过去的细菌。
“不吃就走吧,我还要上课呢。”关潜看了眼时间。
夏矜时轻声道:“吃,潜潜特地给我剥的,我当然要吃。”
关潜惊地睁大了眼,他呆呆地看着夏矜时,夏矜时动作很慢,关潜发现他的手在抖。
不至于吧哥,我又没在里头下毒,这么怕就别强迫自己吃啊。夏矜时这副模样给了关潜一种自己在霸凌他的错觉。
好不容易要送进嘴了,头顶传来一道人声,虾又掉回了碗里。
“夏总让你晚上回去。”
关潜和夏矜时都没回头。
“他让我转告你,打开通讯器。”
关潜,在宿管面前晃了晃,“查出来的相关资料发给我就可以。”
当宿管看到徽章之后,他的态度忽然变得恭敬起来,关潜见到这一幕,探寻的目光隐晦地投向商函,徽章没怎么看清,便被商函收了起来。
“我商函不是食言之人,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今天是个意外。”
商函总是半垂着眼,如今垂着的眼上抬,关潜竟有点认不出他了。
关潜却将眼垂下了:“……要不算了吧。”
“你圣父啊?”商函看关潜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
“我恨死了我还圣父。”关潜按下翻白眼的冲动,“我这不是怕把夏施与得罪狠了。”
“他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关潜真是要受不了商函那股目中无人的狂劲:“但他能搞我啊大哥。你正直我相信你,可凡事总有万一,更何况我也不好意思总麻烦你。”
商函压了压眉,想反驳关潜,听到最后一句,将唇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