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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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潜很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夏矜时的手又往下落了落,掉到了关潜的髋骨上,关潜没那么难受了,身子也不再乱摆。
“兄弟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关潜打哈哈,“咱俩啥关系,这想跳不是随时能跳,但跟女生跳舞的机会可太难得了,为你也为我,是吧兄弟。”
夏矜时半敛下眼,嗤笑了一声,关潜磨着后槽牙,呆呆想了想,确实没听错,不是假笑、娇笑,真真是带着不屑劲的嗤笑。
“你喜欢女生啊?”夏矜时懒懒地问。
关潜皱眉反问:“难道我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女生的人?”
夏矜时抬眼,微微耸了耸肩,意味深长道:“你最好是。”
关潜被他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想要追问夏矜时什么意思,但队伍已经排好,夏矜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没给关潜问出口的机会。
夏矜时话里话外,不就是觉得他关潜是同性恋,关潜虽没谈过恋爱,不能非常有底气地说自己是异性恋,但他也不认为自己看起来是个明显的喜欢男人的样子。
关潜觉着奇怪,夏矜时怎么会这样想呢?
夏矜时自己总是跟人营造暧昧的感觉,表现在言语上,表情上,动作上,对谁都能妖妖娆娆笑一笑,但关潜从来没觉得他喜欢谁。关潜摇摇头,实在想象不出夏矜时会爱上什么人,更想象不出夏矜时爱人的样子。与其说夏矜时是同性恋异性恋双性恋,都不如说他是自恋来得准确。
百思不得其解,关潜觉得最接近真相的,就是夏矜时见了太多同性恋,自己又被同性追求,所以才腐眼看人基,0眼看人gay。
“好,接下来我们请夏矜时同学为我们演示一下这段舞步。”老师拍拍手,关潜向他看去。
“看到没有,用上你们腰部的力量,但是肩膀不要乱甩。”老师一边说,手中的教鞭一边移动,悬在夏矜时的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
夏矜时背过身,衣服贴在身上,显露出肩胛骨的形状。
关潜听到周围下流的调笑声,目光跟着谈话的内容游移到夏矜时随着老师指令摆动的臀部上。关潜不是很友善地向身后投去视线,但很快便收了回来,他有些烦躁,上齿轻轻咬住下唇。
可见男人的素质并不会因为学历或身世而有着太大的差异,正常的男性只占男性总数的极少比例,不管在哪里,大部分男性都会自以为幽默的随意拿性取笑。
夏矜时固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每每听到他被人当作色情话题的谈资,关潜心里都很不痛快。
在关潜过去的生活环境中,自然也有很多嘴欠的人,但顾忌着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嘴上再没个把门,也不会正大光明地把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挂在嘴边,更别提当众意淫了。可待在阳明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关潜已经听够了超越过去十八年的肮脏话,大部分都是关于夏矜时的。
但被人当成谈资的肯定不只夏矜时一人,关潜听得多也是因为他的社交圈子只有这么大,可这些事都能被关潜听到了,那关潜不知道的事是不是更多,更阴暗,更见不得光?
商函很早就说过跟夏矜时走太近不会有好下场,关潜一直都记着,也有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关潜其实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夏矜时老粘着自己,他并不是只对自己这样,夏矜时对池宴礼和商函的态度与对自己并无二样。但夏矜时却也不是缠着所有人,上次开小组会议时,除了仍保持着他矫揉造作的腔调外,夏矜时对其他同学的态度还是很正常的,跟他们也保持着合理的社交距离。
夏矜时犯贱的对象大多是他们那一个阶层的,或者嚼了他的舌根叫他听到的,但关潜哪种人都不属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夏矜时“另眼相看”了。
夏矜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呢?永夏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不普通,但实在不光耀,董事长护不护他不清楚,但看夏施与对他的态度,也可以窥见他在夏家的地位。这样的身份既让人可以肆意唾骂他,语言羞辱他,可到底是夏家的一份子,再怎样也要忌惮他背后的势力,叫人不敢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可能也仅限于此了。比私生子更糟糕的是他长了一副极好的皮囊,夏矜时被觊觎,但又因为得不到而让人看不惯。他看起来光鲜,可谁知道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与他相处久了,关于夏矜时的事也逐渐听的、见的多了,关潜嘴上没有说,但心里是有些可怜他的。如果夏矜时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想必也不会养成现在的性格吧。
这样想着,关潜对夏矜时的容忍度都高了许多,他带着点怜悯的意味和夏矜时相处,懒得跟他生气,事事都顺着他的话讲。关潜知道自己的毛病又犯了,但他就是改不掉,他总忍不住私自揣测着别人的感受,自顾自地提供别人或许根本就不稀罕的情绪价值。
夏矜时示范完毕,老师带着训练了一遍,便铃响下了课。是学了交际舞没错,但哪里有舞伴,害关潜还当了真,后半节课惴惴不安的。渐渐熟悉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关潜头也没回,不做思考地说:“你又诓我,害我还在害羞跟女生牵手要怎么办哩。”
“有这么期待?”夏矜时挽过关潜的手,笑着问。
关潜动动手指,才惊觉自己居然和夏矜时能普通地搭话了,身体也熟悉了和夏矜时做这些亲昵的事情,他与夏矜时并肩走在校园铺满碎光的小径上,恍惚间给了关潜一种他们是很好的朋友的错觉。
“一点点吧。”关潜说。
“那是更期待跟我在一起,还是跟他们在一起呢?”
夏矜时那不着调的暧昧语气打破了关潜的错觉,关潜想自己真是不长记性,怎么又看不清现实,险些昏了头呢?
“他们怎么能跟你比呢。”
“潜潜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夏矜时逼近一步,手指绕起关潜鬓边的碎发。
关潜装作无辜:“好端端的话,哪听出在骂人了,宝宝你怎么这么想我。”
“这话是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我滴苍天,宝宝,我可从没这样说过,你别乱说呀。”关潜连连摆手。
“你是芝兰玉树的君子,我才是唯唯诺诺的小人。”
“潜潜说的可真不真心。”
“苍天可鉴,我对你的心永不变,真的不能再真了。”
关潜双手合十,眼睛却没一秒看着夏矜时。
夏矜时静静听关潜胡扯,指尖轻一下重一下地摁在他的颧骨上。
他凑在关潜耳边,压低了嗓:“真心给不给我看?”
“你想看呀,好呀,我回去拍给你。”关潜满口答应。
夏矜时挑挑眉。
回到寝室,夏矜时收到关潜发来的图片,图片正中是一个被摘了枕套的枕芯。
“给你看枕芯。”
夏矜时看着关潜发来的消息,沉默几秒后,忽而笑出了声。
“撒谎精,你哪里给过我真心。”夏矜时轻声道。
关潜要听到了指定得喊冤。
老天,他对夏矜时一片真心可不假,只是全部都是小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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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病房内,夏施与靠坐在病床上,他闭着眼,两颧潮红,呼吸也显得急促。
整点一到,监护机又开始运作,夏施与猛地睁开眼,狠狠按下呼叫铃,他拽过身后的枕头,朝墙壁上的电视砸去,心率随着他的动作高涨到一百二,监护机发出尖锐的警报。
护士匆匆赶来,夏施与不耐烦道:“把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