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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他不用学习如何进行肢体接触,他的身体会自然地发出想要触摸的信号。
又比如在他理解清楚恋人的含义之前,他的大脑已经自然而然地为雁行划出一块在亲人、朋友之外的,独署的领地。
还给他自己也重新规划了位置。
他并没有故意这么做,但是在雁行复盘完训练内容之后说“你们走吧”其他人纷纷离开时,他会留在原地,因为他的大脑觉得他不属于“你们”这个分类。
何已知从来没有在其他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如此智能,如此迫切地想调整成适合另一个人的形状。
因此他一天比一天更确定,这就是爱情——还能是什么呢?
但雁行好像不这么认为。
预选赛结束时,他说,记得你还欠我一枚戒指。
可当他们回来以后,何已知想要把那枚戒指买回来时,他又改了口说:“没必要着急,等到你真的爱上我再送也不迟。”
当时何已知的反应是:“但那是生日礼物……”
后续当然是被雁行三言两语地应付掉了。
现在何已知回过神来,只想穿越回去把“生日礼物”这四个字从那一刻的自己脑袋里扣掉,连带着多余的没用的脑花一起扔到外太空的黑洞里,再也不要出现。
我已经爱上你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正确的台词在正确的时候说出来,会比一切行为、动机更有说服力——除非是哑剧。
然而他偏偏错过了当时说出来的时机,现在再想说已经没用了。
说实话,何已知其实并没有很沮丧,毕竟说不出好话和爱做傻事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亲密战友……而且他知道这就是雁行的常用把戏不是吗?
他会先用糖和甜言蜜语引诱你,告诉你篮球——pvc正在教侯灵秀画的东西,他们已经研究上面的纹路一整天了——是多么美好,令人愉快。
在这个过程中,他会一直爱你,包容你,引导你按照他说的去做。
可一旦你落入了他的圈套,拿起篮球,投进框中,他就会用比南极冰川更凉薄的声音告诉你:“你的姿势不对,回去练两百次三步上篮再来。”
雁行就是这样一个善于伪装的,吹毛求疵的恶魔。
何已知毫不怀疑,假如他就此破罐破摔,跟雁行说“那你等吧,我放弃了”,对方就会马上披上天使的外衣,改变态度,用好听的声音哄诱他不要离开。
可何已知不打算这么做,他会在梦中梦见这个,但是现实里雁行想要他爱他,他证明给他看就是了。
雁行在温斯特营地曾经说过期待和他约会,于是剧作家开始策划起一场约会。
这又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因此进展十分缓慢。
在他整理出蓟京各个约会圣地之间的优劣前,侯灵秀的18岁生日先到了。
(本章完)
成年1
已经上课10分钟了,他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
谢井克焦急地望着教室门口的小窗,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点点外面的走廊,那里空荡荡的。
讲台上的老教授不慌不忙地从胸口绣着兰花的衬衫口袋里抽出老花眼镜带上,耸了耸鼻子,打开名单开始点名。
怎么办?
谢井克紧张地掰着手指,他要帮那个人答到吗?
这是全校新生一起上的大课,今天才是开学的第二周,理论上来说谁也不认识谁,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他多答一次到也不会被人发现,可是……万一后面那个人来了,嫌他多管闲事怎么办?
他根本都不认识自己……
老教授点的很快,谢井克猝不及防地就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他就像考试作弊被发现的学生,慌张地看着周围,内心一片波涛涌动。
教授拖着长音喊了第二声……第三声……
“到——”谢井克压着第三声的尾巴发出一声带着气的喉音,但教授已经叫起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坐在前面的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谢井克赶紧把头低下,假装整理桌上刚开完班会发的课本,“到……到哪去了?我记得应该有一本视唱练耳啊……记错了吗?”
坐在前排的人没忍住扑哧一声。
正在他手足无措时,有人从外面推开门,把倚在门上的教授推得向前踉跄了一下。
最大方的当然是表演主持和导演专业,前者全是俊男美女,后者表现欲和控制欲都很旺盛;戏剧文学专业口才好也不怯场;美术灯光的怪人不少;学摄影的一眼就能看出个顶个的有钱……在这些人面前,谢井克所在的音乐和声音处理专业显得多少有些内向,因为他们不是表演或者演出那一方面的,生源也很复杂,既有学乐器的又有学乐理的,还有纯高考的理科生。
教授回过头,惊恐地看着推门的人,半个身子进入教室的男学生也震惊地看着教授。
陆陆续续地有人上台自我介绍,跃跃欲试的人在教室侧面排了一溜小队。
老教授说完,就把话筒往讲台上一放,自己悠哉悠哉地走到教室门旁边。
“我不保证你解放完会成为一个更好的文艺工作者,这个没有人能保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布莱希特都没法保证,李渔和莎士比亚也没法保证……但是我保证你不照我说的做的话,这门课一定是零分。第二年还得来上,不来上还是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