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2)
与此同时,邺城之?外。
天光破晓,城外三十里?左右的地方,刚刚结束一场厮杀。
李奉所率军队节节败退,在大梁的攻势之?下最终丢盔弃甲逃回邺城之?内,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缩到了?壳里?,怎么打都不?肯出来。
熹光照在裴戍冷硬的五官上,照亮他侧脸新鲜的血迹。
男人眸中泛起?血丝,手中长刀尚在淌血,横刀立马位于千军万马之?前?,周身一片肃杀之?气。
日光一照,将他手中长刀折射出夺目的光辉。
通宵达旦了?将近七日,便?是大梁也有些吃不?消,裴戍没有下令追击,而是率军先回营地休息。
萧子骋骑马跟在裴戍身后,嘴上骂骂咧咧:“这李奉当真是孙子,还?嫌天下不?够乱,非上来掺和一脚,就他那个怂样还?想当天下共主,当王八得的主去吧。”
“还?有那个陈长川,真以为凭自己就能复辟南夏?除了?给我们添堵还?会做什么?”
一旁的冯奔年纪稍大,脾气也不?冲,他抹了?一把脸道:“谁若是都像你?这么想,天下就没有那么多纷争了?。”
本以为打完徐州就能休息好一段儿?时间的萧子骋满腹牢骚,原本还?要再说?,却听裴戍不?耐烦道:“闭嘴!”
抱怨之?言悉数被咽下去,萧子骋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
裴戍摸上一直放在怀中的木镯,眉眼之?间满是阴鸷。
邺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原本以为两个月便?能解决,如今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早知道就将宋翘翘一起?带来了?,邺城除了?冷一些条件还?不?错,有他在应该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越想裴戍越烦躁,指腹转而摸上腰间刀柄,下意识摩挲起?来。
身后的萧子骋和冯奔对视一眼,都意识到君上现在心情应当很差,索性谁也不?去当那个出头鸟。
回到驻扎营地,裴戍翻身下马,大步往寝帐中走。一连七日没睡个好觉,他也撑到了?极限。
只?是等他到了?寝帐外,却发现原本的寝帐换成了?新的帐子。
亲兵及时道:“启禀君上,几日前?起?了?一股风,将后面的柴火堆里?的火星子吹到了?此处,将这一片的帐子都给烧着了?,这是重新扎的。”
这种事情倒是常见,裴戍想到什么,问:“最近可有收到建康传来的书?信?”
他一连走了?七日,若是有回信,应当会在这时送到。
亲兵愣了?一下,脸色微变,迟疑道:“末将收拾寝帐时,并未看到什么书?信,可能”
可能被烧了?。
宋翘翘给他的回信可能被烧了?,想到这个可能,裴戍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只?觉得更烦躁了?。
他转身要走,却听身后响起?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君上可是在找这个?”
裴戍回头,却见一个劲装女子立在身后,手中拿着一个厚厚的信件。
那信件之?上,有人用熟悉的小?楷写着:裴戍亲启。
邺城位于北边, 气候与东都相近,正是二月开头,一场倒春寒汹涌而来?, 一夜之间枝头都挂上了寒霜。
营地外燃着篝火,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打来的猎物扔进了熊熊大火中炭烤,不一会儿就迸发出肉香。
萧瑟的寒风吹动光秃秃的枝头, 月光照在将士的铁甲上,映射出层层冷光。
裴戍目不斜视走进军帐,身?后喧嚣远去,很快就没了动静。
这样的场景没什?么新奇,类似的生活裴戍过了八年。从十六岁打?着裴家旗号造反开始,一直到如今, 他早就见惯了战场上的厮杀,过惯了贫瘠又热闹的征战生活。
帐内温暖如春, 角落里暖炉热气蒸腾, 刚一进去, 热气就将他身?上的寒甲凝出水珠,水珠顺着盔甲往下滑,顺着他衣襟没入胸膛。
裴戍目光落在军帐深处的床榻上, 那里铺着厚厚一层虎皮,上面躺着一个背对着他小憩的女子。
女子身?姿曼妙, 乌发厚密, 长发顺着床沿垂下,隐隐露出她一侧肩膀, 玉骨冰肌, 勾魂摄魄。
行军打?仗那么多年,他身?边还从未出现什?么女子。
裴戍目光在她身?上凝了一会儿, 转手将身?上长刀卸下,走到床榻一边去卸身?上略带寒意的盔甲。
铁甲刚刚从身?上脱落,便有一双玉手环住了他腰身?。
有人?贴上来?,小猫似得在他结实?的后背上蹭了蹭,抱怨道:“你怎么才回来?啊?”
一角的炉子里突然爆出柴火的噼啪声,裴戍动作?一顿,粗粝的大掌猛地抓住女子的手腕。
身?后传来?女子的吃痛声,裴戍手一松,微微垂眸,却见女子手腕已经红了一圈,红痕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显眼,很容易激发男人?心底阴暗的想法?。
裴戍微微眯眼,侧身?将女子拽到身?前,对上一双灵动的圆眸。
“裴戍”
女子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用控诉的目光看他,显然对他刚刚的粗鲁很不满。
男人?大掌掐在女子腰上,眸子一沉,缓缓道:“宋翘翘,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戍觉得有些?不对劲,宋翘翘明?明?在建康,怎么会突然来?了邺城,还出现在他的寝帐里?
但是他来?不及想太多,身?前女子已经凑近,细细在他喉结处啄吻。
她动作?轻柔,带起一阵痒意,尖锐的牙齿偶尔在他皮肤上磨一磨,又痒又痛。
倒春寒时,军帐仅烧了一个暖炉,可裴戍汗珠却溢出了额头,掐在女子细腰上的手臂青筋暴起,俨然已经忍到了极限。
身?前女子微微蹙眉,手脚并?用攀在他身?上,脚踝从虎皮中伸出,露出上面含苞待放的红梅图案。
“宋翘翘”
裴戍又叫了她一声,语气比之前还要低沉,眸中皆是欲色。
匍匐在他身?上的女子微微一顿,抬头的瞬间衣襟散开,露出雪白?的肌肤。
她看向他的目光带有几分?疑惑,似是不解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喊她。
脑中的那根弦突然断了,裴戍猛地扣住她细腰,将人?低在床榻上。
粗粝的大掌握在脚踝红梅处,裴戍动作?带着少有的鲁莽,像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男人?手指落到她系带上,还没来?得动作?,怀中人?却脸色一变,猛地将他推开。
“宋翘翘!”裴戍去抓她的手,却见她眼尾一片绯红,眸中溢满泪水。
他一怔,冲动褪去,拧眉问:“怎么了?”
“你欺负我。”她哭得梨花带雨。
“我何时欺负你?”
“你误会我,别人?说是我杀你,你就真以为是我杀你。你不知道查明?真相,一回来?就嘲讽我挖苦我吓唬我。”
她说得句句在理,裴戍眸子深沉,想要为她擦泪,却被她一巴掌打?开。
她控诉完就要走,裴戍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天色未亮,远方?朦胧熹光与地平线交汇处连成了一条直线,孤寂又冷肃。
裴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一片寂静。
军帐里没有暖炉更没有温香软玉,有的只有不断吹进来?的冷风。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他在疲惫之时的一场梦,宋翘翘远在建康,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