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时(1 / 2)
“薛总,先生来电话了。”
后座曲朔脸上的红晕未褪,受眼底笑意仍在,似乎这铃声可不过是几十秒的错觉。
他继续捋着小狗的毛,抚上他亮晶晶的狗狗眼:“你接。”
薛衡接通了电话,静静的看着他怀里那个毛茸茸在受胸前拱来拱去,甚至还可以拱开了受领口的扣子,活像一只很久没有见过主人的欢快小狗,最后享受的侧窝到受怀里。
他面色不变,耐心的听着对面说着什么,完毕后他挂掉电话,转头对受说:“薛总,先生晕倒了。”
曲朔“呜哇”一下咬住受袖扣,执拗地不松口,声音含糊的宣誓主权:“小朔好想薛先生的,薛先生别走。”
受垂眼,凝视着曲小狗的脸庞,狭长的眼眸中闪过无可奈何的瞳光。
薛衡眼底不明的情绪闪烁,“先生情况说是很不好了。”
受安抚性的抚上小狗的眉头,搂着曲朔轻哄:“乖。”
曲朔偷偷地看向受,捏紧他的衣角,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看不见的尾巴也耷拉了下去,整个沮丧成了一团。
曲朔最终还是被放下了车,他眼巴巴望着那辆车的身影,见到受放下车窗翘起的嘴角消失殆尽最后抿成一道冰冷的弧线。
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血腥味,鲜血顺着鬓角流下来,夏黎狼狈地趴在地上,赤红的血濡湿了大半的地毯。
受来的不巧,真不巧。
照以前渣攻的话来说,他怎么不去死。
受还没进房间,就瞧见上个月刚回国的周家小子倚墙抽烟,侧着脸露出倦怠而多情的眼。
周临注意到受,呼吸微微错乱,表情有些控制不住,他一下呛了烟,踩息半燃的烟,咳得眼角泛红,显得艳醴。
“不进去?”受走进他。
“叔。”他摇了摇头,倦怠地向受解释:“我带的人在里头。”
周临又想抽烟了,他手摸进裤兜抬眼瞧见受,他手一松干脆不拿了,他垂眸低看着身下的阴影,“不带人,我怕他看上我。”
他轻轻将头靠在受肩上,疲倦的阖上眼,受温和的叫了他一声,他顺从的抬起头。
等受推开门,正撞见周临包的小男友面色潮红,领带散开,一手与渣攻五指相扣,一手抓着渣攻的手往身下游走,伏在渣攻耳边暧昧的喘息。
受颇有礼貌的敲了敲门,“咚咚——”。
渣攻瞬间如梦初醒般将夏黎狠狠推开,慌乱的望向受。
夏黎也仓皇的起身,刚想走就有两个保镖上前,夏黎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挣扎起来,身体后倾,却被保镖无情镇压,强撑面子道:“薛总……”
受只是淡淡的反问渣攻:“情况不好?”
渣攻苍白着脸,如将垂的枯木,他不能也没有底气如年轻时候去斥责受的大惊小怪,去贬低受的斤斤计较与劣质,去宣扬他的多情与保证自己的心。
所以他只能用他自以为的委婉,用年迈的身躯与那么点过去的情分来劝说受:“他是个好孩子……只是不懂事。”
“就,就像我们的儿子。”
受似乎置若罔闻,他步态优雅的走到夏黎面前,伏下身体,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了他颈间散开的深色领带,受耐心的将领带调整系好,温声哄道:“好孩子。”
“薛……薛总。”受柔和的态度令夏黎不安,但这并不妨碍他咬着牙,不忿的盯着受。
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怎么会被渣攻赶出来,怎么会为了向上爬被那么多人玩弄?
“咝——”
束紧的领带勒住脖子,稀薄的空气被不断消耗,在惊惶的窒息感中,死亡的恐惧攥紧他的心脏,他挣扎的动静慢慢小了下去,面色发绀。
倏地一松。
夏黎大口大口的喘气,好似缺水的鱼般挣扎着求命。
素雅贵重的瓷器被敲碎,片片碎瓷上显出尖锐的一角与长狭的刀边,薛衡恭顺的立在受的一旁。
碎瓷锋利的角似要扎进血肉,夏黎惊惧的被两个保镖压着肩膀不肯跪,他瞟到门口熟悉的身影,不再端着自己,如见救星般向那个方向嘶叫求救:“周临!!周临!!救救我!”
周临在门外抽完烟,听着里面的动静面上没什么怒气,神情怠怠回到房间,倦倦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小男友。
“叔。”
他无聊的上前,对着夏黎死撑着颤抖的小腿上踹了一脚,似乎是夏黎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的模样逗笑了他,周临倦懒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受指尖轻轻?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他没打算和周临计较,甚至半开玩笑似的露出那么一星半点笑意:“这回算了,下次记得找个更好看的。”
周临“唔”了一声,他懒散的弯下腰,夏黎将五指插入夏黎半长的乌发。
“真是的。”他无力的在他耳边抱怨。
夏黎之前扭曲的脸颊“唰”得惨白起来,当他感受上被抓疼的头皮,叫喊声逐渐变得尖锐刺耳:“周临,周临,老公!!老公!!”
渣攻这时生了旧日的怜香惜玉,也不计较夏黎已经有了新的金主,倒愿意开囗:“周家小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周临似乎听见了什么,面上仍是怠怠的,眉头一皱,抓住他的头发,对着渣攻强硬扬起了夏黎那张涕泪横流的脸。
夏黎手脚发麻,周临手下发力抓起他的头发连带着他整个人狠狠撞向墙壁。
一下,两下,三下……直至息声。
“什么东西。”
两个保镖习惯的将夏黎像拎死狗一样拎走,在滴滴答答的血滴顺着行迹流了一路后,又来了几个仆人娴熟又安静的清理好地上的血迹。
周临站直了身,向受知会了一声:“叔,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他淡淡瞧了渣攻一眼,转身就走。
受指上粘了点血,薛衡适时上前想用手帕为受擦干净指上的血液,受瞥了他一眼,未语间薛衡顺从的退回原位。
受撩起半湿的头发,面对渣攻难堪的脸色,显落出俊美的,锋利的棱角,眼眉上挑,忽然有了几分嘲意。
“就像我们的儿子——”
他异常平静的对上渣攻的眼睛,俯下身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脸,血渍随意地涂抹在渣攻僵硬的脸上。
他忽然低笑起来:“我和你哪有儿子。”
“我儿子早他妈死了。”
渣攻有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是受的种。
早些年的时候,受想,要是渣攻能生就好了,生第一个时直接难产,自己也就不会再计较他的滥情。
毕竟世上没有什么比得上死亡,更能把人美化,即使清楚那人轻浮,愚蠢,滥情,没有头脑,所谓的目标和理想既庸俗又普通,明白这人只是二流货色。
可惜,渣攻偏偏不能生。
或者说更准确点,渣攻偏偏没死。
渣攻的第一个孩子是他在一次应酬时有的,美貌的女人会成为为酒局添香的筹码,暗流间情欲交易是早已司空见惯的存在,醉酒后床笫上肉体交缠也不过出于酒色上的发泄。
对于这个孩子的出生,渣攻无所谓通知他,他很抱歉,不会再有下一次。
对于渣攻而言,所谓的“悔改”是用“隐瞒”替换的概念,至少事后可以用来证明自己用心了不是吗?
第二个孩子没有名字。
他早早被毒死,连碑都没有。
受见过这个曾被渣攻放在外面的孩子,不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