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前尘和新开端(2 / 4)
了他一眼。南嵘仁身边的私奴连柯偷偷戳了他一下,提醒他注意举止,时间差不多了,尊主要到了。
雕花门再次缓缓打开,已过古稀的南嵘晟早已经满头银丝,但常年的养尊处优让他保养得宜,还算身形矫健。只是因为入冬以来病了两场,眼窝深陷,精神有些不济。
詹事府主管,南嵘晟的私奴之一岑敏之小心搀扶着南嵘晟,坐到了餐桌的上首主位。
屋里众多儿孙纷纷行了大礼,方才按长幼尊卑入座。
南嵘晟鹰般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随后落在了门口。
众人都有些不解,人已经齐了,可老爷子似乎还没有要开饭的意思,这模样倒像是在等人。只有坐在南嵘沐下首的四爷南嵘沁悠然自得,待看到门口出现的身影时淡淡笑了笑。
南嵘川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正装,踏着稳健从容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了餐桌。
屋子一众人都惊讶地望着他,就连奴仆们都愣了半秒才回过神来这是哪一位,齐齐跪伏在了地上。
南嵘晟欣慰的笑了笑,如同一个平凡家庭的祖父那般朝自己的大孙子招了招手。岑敏之赶紧示意侍奴在南嵘晟的旁边添了张凳子,自己亲自备上了碗筷。
南嵘川也不客气,忽略掉他二叔三叔眼中的阴鸷和堂弟们眼中的妒忌与不屑。径直走到了南嵘晟身边,躬身叫了一声:“祖父。”
“嗯,快坐下。饿了吧?敏之啊,快让他们上吃的。”南嵘晟慈爱的拉住南嵘川的手,坐到了自己身边。
南嵘川乖巧的应付了两句,目光划过两侧众人。右边往下依次是他二叔南嵘泽二婶吕氏和堂弟南嵘仁南嵘晖,堂妹南嵘雨燕。左边依次是他三叔南嵘沐三婶高氏和四叔南嵘沁,及堂弟南嵘昊,南嵘羿,堂妹南嵘雨琳。
南嵘晟积威甚重,众人虽然心思各异,面上却都不敢显露,一派阖家幸福的开始的这顿早餐。
各人的贴身私奴都在身侧服侍,南嵘晟扫了一眼南嵘川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干脆的对正给他盛粥的岑敏之道:“你别管我了,先去伺候大少爷用餐。”
此话一出,南嵘仁手里的银勺“啪嗒”一声直接摔落在了地上。
不止是他,这次就连南嵘泽和南嵘沐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岑敏之是南嵘晟的绝对心腹,又手握实权掌管詹事府多年。平时里对着他们都只行半礼,对着南嵘仁这辈儿的小主子更是不用行跪礼的。可此刻,他却是恭顺地跪到了南嵘川身侧,为他盛粥布菜,且态度谦卑谨慎。
南嵘川丝毫不在意屋里诡异的气氛。许久没回来,倒是不得不承认主宅的伙食就是做得精致。仅仅一顿家常早餐,就摆满了好几十种各色吃食,且看来有一大半都是按照他的口味来准备的。
呵,果然是算准了他会回来,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啊。
他心里对祖父的行经不耻,脸上却是风清云淡。岑敏之夹什么,他吃什么,一顿早饭吃得倒是尽兴。
饭后难免应对了一下各位长辈和弟妹的“嘘寒问暖”,又去起云殿看望了一下祖父,尽了尽“孝心”,等快午时才回了启明殿。
————
接过岑敏之奉上的药服下,南嵘晟才开口问:“他一个字都没问?”
岑敏之接过侍奴手里的毛巾给南嵘晟擦了擦手:“奴一路把大少爷送回的启明殿,他只问了一句上清殿如今何人负责,说是打算午后去拜祭府君和大少爷夫妇。”
“倒是比我想象中沉的住气。”南嵘晟疲惫地靠进软榻里,满脸欣慰和自得。
“大少爷胸有成算,沉稳内敛。倒是越发像您年轻时候了。”岑敏之轻轻给南嵘晟捏着小腿,附和道。
毕竟上了岁数了,这几年的南嵘晟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平顺了。早年间,因为固执和专横,他与儿子父子决裂,最终不仅伤了爱妻的心,更害得长子夫妻双双殒命。后来又不懂得顾及孙子的感受,再次导致祖孙感情淡漠。如今风烛残年,时日不多,他也常常后悔曾经的一些决定。而今只想着修复好祖孙感情,把这滔天权柄亲手交到他手中。
“告诉季墨北好好伺候川儿,另外…把人给他送过去吧。只是一个罪奴罢了,料他也翻不了天的。”
————
“下奴季墨北,叩请主人金安。”启明殿前殿门外,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秀男子领着一众奴仆跪伏在地。
南嵘川挑了挑眉,季墨北的大名他可是听过不止一次的。第一兵团团长季清元的独子,他祖父这几年给他精挑细选的私奴。
能力肯定是不成问题的。至于忠诚度?还有待考察。
“去准备一些祭祀用品,我下午要去一趟上清殿。”南嵘川淡淡吩咐了一声。便招呼着换了一身侍官服的余嘉之去了书房。
“是。”季墨北看着在他眼前关上的书房门,心里泛起淡淡苦涩。
季墨北,想要获得主人的信赖,你还得加油啊!
书房里,余嘉之迫不及待地问:“刚才岑敏之在,您咋不问问夏佑?”
南嵘川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先喝了口茶才开口:“我这么懂事的收了季墨北,我祖父自然不会做不利于我们祖孙感情的事。”
“您是说他们会主动把夏佑送回来?”余嘉之恍然大悟。
“砰砰…”书房门传来敲门声,季墨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人,训诫局那边送来了一名叫‘夏佑’的罪奴。”
流光溢彩的婆罗金莲宫灯在风中轻轻摇曳。夏佑靠坐在一间黑暗潮湿的小房间里,望着窗外发呆。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那宫灯的淡金色光芒勉强照亮屋里的陈设。
他茫然无措的跟着那个叫岑敏之的中年男人上了飞机,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座金色的恢宏宫殿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枫州,龙鳞台,南嵘家主宅。
他小时候没少跟着父亲在西苑的禁卫演武场那边玩耍,还偷偷摘过莲花池里的金莲。当然,后来被父亲打肿了手心。那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他。
第二次打他,是他跟着珏哥哥跑到了山里那次。父亲说珏哥哥是主子,是他们夏家效忠守护的主子。
这十几年的磋磨,让他早已经没了曾经的模样。就连年少的美好都只能深藏在心底,包括他的珏哥哥。
对于五六岁的他来说,并不懂父亲说得那些话,也不明白珏哥哥为什么是他们夏家的主子。
当年夏家突然生变,懵懂的他和弟妹从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一朝沦为奴隶,他甚至至今都还没有弄明白夏家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们兄妹犯了什么罪?
隔壁屋子又传出了一阵阵压抑的痛哭之声,叫喊的凄惨无比。夏佑忍不住抱紧了自己,身子却是不受控制地细微发着抖。
踏进这座灰色大院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是训诫局了。遍布天下的训诫所总部,专门调教主家奴隶的地狱。
他猜不透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或许是主人把他给转送给了债主,他有可能又要换主人了。
他在这屋子里关了一整夜了,那些一阵比一阵凄惨的叫喊声,在黑夜里格外瘆人。就连空气中都弥散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当晨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映照在夏佑身上。听到门口的响动,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心跟着剧烈跳动了起来。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很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进了屋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夏佑。
夏佑平静的垂着眼睛,任由他的打量。该来的总会来,他不过是只小小的蝼蚁,毫无反抗的余地,又何必去做无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