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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摧枯拉朽,毁天灭地般的狂沙龙卷更都消散如烟。
什么竹林,山峦,祭坛,魔尊像,童子,道士,都如一个荒诞的梦境,不曾存在过。
天地间的万物,寰宇间的法则,甚至连流转的时光都仿佛在此刻萧影无踪了。
只剩下李凡一个人,独自坐在一片紫色的天幕里,一片平坦的岩层上。
而在他的眼前,天上突然一片开朗,再没有什么紫色的月亮,
夜幕缀星,银河横空,星汉灿烂,无垠无际的星穹灿烂如雨。
隐隐约约能看到云层中,有一片绛紫色的水泡,好像肥皂泡似的水球,飘浮在星空中,把满天繁星洒下的光影,都透过气泡的曲面折射过来,投映在他的视网膜上……
然后李凡右手里突然一沉,什么东西掉到他掌心里,于是下意识得攥紧了手,从手心穿来的刺痛,一时打断了他对着天穹的出神。
李凡低下头,看到手里握住了一枚三寸长的小剑,剑身无颚,剑脊闪烁着点点星光,两刃开了菱形的锋口,细若针锥,利如星梭,锋利无匹。只是虚握了一下,李凡右掌就被切开一道血线,然后那小剑,嗖得一下钻到了李凡的掌心里,明显顺着右手的经脉逆上,如同一条银鱼,活钻到身体里去了!
什么鬼啊这是!
还不等李凡反应过来,他就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透过雨幕传到耳膜里,对他说,
‘充能100/100,抽奖完成!’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点,注意!李凡,心情,8/100,极度危险!’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点。注意!李凡,心情,7/100,极度危险!’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点。注意!李凡,心情,6/100,极度危险!’
……
什,这,这什么情况!?心情每一秒都在往下掉!怎么突然开始倒计时了!
李凡下意识得抓起怀里的饼大口啃。
结果他三口啃急了,差点没被噎死!
咳咳咳!水!水!
“吒!”
突然眼前有大风拂面而过,随即有人伸出手,揪着李凡的衣领把他提起圈子来。
李凡的眼前,猛然现出了老道的脸。
这呼吸间的功夫,他额头上破了一个核桃大的血洞,好像什么东西把脑壳给凿开了,黑红的血浆咕咚咕咚得飙出来。而一双眼眶里,空空的,挖出两个血窟窿,硬生生用手指扣的,把一张老脸,搞得狰狞得好似地狱的恶鬼,骇得李凡‘咕嘟’一口,把嗓子眼里的饼都咽下去了。
‘李凡的心情上升了1点。注意!李凡,心情,6/100,极度危险!’
虽然系统还在警报,但每秒掉一点的状态似乎停止了。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老道冲着李凡怒吼,把嘴里的血沫子都劈头盖脸喷了李凡一身。
“什什什么看到什么……”
这家伙真的把眼珠子挖了……
李凡盯着面前的狠人,随即不由得被其他的东西吸引,偏过视线,看向老道的身后。
只是刚才短短几十秒,幻境一般的出神,他就又回到了竹林中的空地,但祭坛已经没了。
六首八臂的魔尊,被一剑劈开,从中线斩作两断,刚才明明是泥石所铸的法像,此时却烂作两半肉块。
而瞎眼老道的手上,那把朱木剑分明绽放着虹光,从剑脊上蒸腾的血浆卷起骇人的热浪,喷到李凡的身边,就好像某种巨兽发出的吐息。
在祭坛的周围,散落一地的蒲团上,刚才和李凡一起来的童子们,已尽皆不见了。
但李凡大致能猜出来,能从周围散落在圈外的焦尸,干枯的骨骸,七头八臂,脏器异化的死胎,一具又一具,似人型的,又非人型的,但尽皆被干净利落,劈成两断的怪胎,猜出他们的下场……
“赤虬说你还有人味,杀不得,那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老道把脸直凑到李凡的面前,眼眶里的血洞直勾勾得,瞪着李凡的双瞳。
“是‘物’?还是‘非物’?”
花非花
什么物非物的?
李凡咽了口唾沫,他只看到两个血淋淋的窟窿瞪着自己,血管和粉肉还一颤一颤的。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从身后闪过一道虹光,颅顶爆起一片雷响。
老道松开手,把李凡扔回蒲团上坐着,虽然瞎了双眼,行动却全无半点阻碍得从他身边走过,把那亮得发光的赤剑往怀里一揣,双手掐诀作辑,弯腰叩首拜倒,
“山主。”
山主?
李凡缩着脖子扭头望去。
却见一个面如净玉,唇若丹砂,身长九尺的男人笑吟吟得望向自己。大概就是那什么山主了。
他倒没有作道士打扮,袒胸露怀得披着身红袍,也未曾扎巾戴冠,就这么披头散发的,但也不显得怎么邋遢,举手投足间,倒颇为潇洒帅气,气度不凡。
恩,果然这种事吧主要还看脸。
“秦剑师,看着如何?”那山主向老道问话,面上依然笑吟吟得看向李凡,全然没有看到满地血肉狼藉似的。
“回山主,”老道士告状似得,把手朝李凡鼻子一指,“这小子是个道种。”
什么道种,怎么听着像是骂人的话哩。
李凡皱眉,偷偷往一边移了一下,老道的手指也跟着他的鼻子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