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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双兽瞳藏在黑暗的雾气之中,却叫那明灯似的魔方映得,亮若金星。
“南宫无晴!”
“忌讳!”
“侍婢!”
“宫灯!”
“雷泽!”
“把他们!都杀光!”
“好!”
入泽
李凡从静室中走出来,掐指而笑,满面春光。
豹,鲲,剑意,就依次摞成一叠,蹲在门口瞅着他。
“你们该干嘛干嘛,吃烧烤去,我没事。”李凡向它们展示欢欣喜悦的假笑。
‘鲲道,你缩在里头七天了,人都散了。’
‘玄天剑意道,小子你怎么回事,怎么道心突然崩了?’
李凡愣了愣,瞅瞅天上果然见不着仙宫的祥云了,于是道,“我要出一趟远门,去雷泽寻访机缘,鲲豹守家,有人来寻就说我在闭关,剑意来助我。”
‘鲲道,多带点肉回来。’
然后这两个肥墩墩就抖着肉跑出去玩了。
‘玄天剑意道,你不带它们,是去追杀南宫家的?可你这道心不定,元神崩散的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李凡披上人皮道衣,又摸出不知面的帷帽戴上,“好不容易才同他们说好的,由不得我不去。
何况南宫无晴敢给我脸色看,得罪我了,拿不到她的人头,这道行怕是难以寸进,心里有火不能憋着。
再者说祸兮福之所附,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搞不好办成了还有大机缘。”
‘玄天剑意道,你自己有分寸就好,不过我提醒你,那个姓陈的修为虽然垃圾,却一句话就把你道心说崩了,可得小心些。’
“呵呵,我晓得厉害,不过陈先生可真是帮了我大忙呢,我还有点舍不得杀他了呢,呵呵呵哈哈哈!”
李凡说笑着便唤出伐鬼,纵起剑光,直往南方飞遁而去。
姓陈的确实帮了李凡大忙,一句话把他点醒了。
太素变化之道绝不是没有关隘瓶颈,只不过不像杀劫情劫雷劫这样,时间和外相都分外明显。
道体的劫数正在道心,其实是时时刻刻都在发作的心劫!
心关难过,心关也好过。
比如穷奇道体,就图一个爽字,杀爽了吃饱了,然后再见识到更大更凶的恐怖,叫它知道了天高地厚,这小老虎也就伏贴了。
比如五山神神体,作为入门的变化,本身都没有什么道心的要求,只要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把五部道体生生相息,内成循环,又相互制衡,不要五行失调,那就并无大碍。
但恰恰是陈斌的一句‘令堂的忌讳’提醒了李凡。
他差点漏了一个道体,才有了这次几乎失控的隐患。
没错,李怡!
这具穿越者的本体,也是李凡的道体!
是他在这个太极界的道体变化!
甚至这具变化他用的最久,沾染最深,也被相互影响得最厉害,以至于李凡一直占着主导地位,很难注意到自己性情遭到李怡的影响。
但这种影响确实是存在的,甚至有了心劫的隐患!
那个魔方,李怡的心结,最后还差什么才能解开,李凡也明白了。
其实也很简单,
李怡想给他娘报仇。
陈斌说的很对,李凡本身对南宫家没有那么大怨恨的,他是个外来者,懒得搭理土著争权夺利的破事,他只想修仙得道。
但李怡这孩子只有十岁,或者十一了,总之他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的。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出生就得关在高墙里头,不懂为什么他自小就要遭人欺负。为什么那么多人要他的命。
那个爹怕是一面都没见过,就一个娘,能相聚的日子大概也很少,还为了让儿子看一眼高墙外的天空,最后一头撞死了,被草席一卷埋在宫墙底下,都不曾见着最后一面。
也难怪他会对茯苓生出莫名的亲近感,大概伺候人的侍女侍婢,在李怡的眼前,都会自动被带入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吧?
所以他是打死了,也不想再回到那宫墙里头去了。
所以他是打从心底里抗拒着,再同离秋宫产生一丁点的关系。
所以不见一点血,不杀几个人,是难平李怡心头之恨的。
倒是习惯性得耀武扬威,把家奴婢女打死了还不够,还要扒皮作灯,以示惩戒的南宫家,这回是真的撞到李怡的心口上了。
所以李凡在房里,就同李怡面对面得谈了谈,字面意义上的……
南宫家灭定了,三垣来保都保不住。
李怡说的。
李凡答应了。
但这样就得抓紧了。
这次被李怡连累一时心神失守,失控了七天才稳住,南宫无晴那队人怕是早已经进入雷泽。
雷泽就是一片大沼泽,外头雷雨笼罩,里头终年水没,一年里怕是有十个月都一片汪洋,只有秋冬枯水,雷云散去的时候才能飞空过境,行舟通船。而且这天侯阴晴不定的,核心腹地哪怕是元婴大修士也不能每年都来探访,算下来有的机缘可能年寻不到一回。
这样的地方当然人烟绝迹,倒是成了妖兽灵植的世外桃源,仿佛一个天然的自然宝库,每年只有少数时候开门,叫修士们蜂拥而入,采集里头的奇珍异宝。
不过这么一年一度的,外围有什么好东西也要被抢光的,腹地的大好机缘也就越发引人眼红,而且说起来,离雷泽最近的还不是人,而是十万大山的妖怪。中谷道场严防死守,就是防备着妖怪们从雷泽偷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