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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然是仙魔纵横的世界,有许多人渴望成仙得道,长生久事,千里迢迢跑去峨嵋金顶朝拜,但依旧有无数渴望出人头地,求仕途觅封侯的青年才俊,从天南地北汇聚,汇聚到这中原的核心,聚集到这天下的‘中心’,三垣京畿来。
因为仙家门阀固然可以居庙堂之高,霸占了所有的高官勋爵,但他们又不可能亲自动手做事的喽。
偌大的仙宫,偌大的天下,虽然是他们祖宗打下来的江山,但这些仙阀子弟却更愿意喝着金液酒,磕着五石散,搂着玉女仙姬在飞宫豪宅中逍遥。
但田地得有人耕作,粮税得有人收缴,百姓得有人畜牧,享乐玩用的新鲜玩意,装饰家宅奇珍异宝,也得有人万里迢迢,从四海十二国给他们运送过来享受。只因这天下都是他们的。
所以虽然来三垣的人们,不能真的住在三垣里,还是源源不断得,有人涌入三垣来。
这些人怀揣着一步登天的梦想,但要登天又岂止一步?你以为仙阀处心积虑得把仙宫升到青天上,会这么简单让你一步飞天,直接登上来吗?
不可能的,紫薇垣有卫将军的羽林,太微垣有中护军的禁卫,天市垣也有车骑将军的南北军,如果没有勋爵一类的封敕,真人一般的道行,敢在三垣闯天门,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你如果在天上的仙宫当差讨生活怎么办?
那也简单,凡人想上仙宫,就得出窍,或者说,修神道。
把肉身留在地上的府衙城隍庙,修成的元神神官神将,直飞出窍去,寄托在官印,腰牌,玉佩,金蝉,这样那样的道具上,三步一躬,五步一跪得,这样才有可能,仅仅是有可能,见到仙家的公侯,世家的阀主,当然大部分时候,能接触到的都是些婢女管家罢了。
而且伺候得一个不得意,就是斩了肉身,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这就是仙宫的神道了。
仙阀搞得这么小心,确实有些过了,但也没法子,因为除了仙宫,世上还有个玄门呢。
这些高门贵子,实在是给玄门那些身怀利剑的匹夫杀得怕了。
为什么北辰剑宗至今没有人忘掉,因为北辰剑宗做过的事情,今天也依然还有人在做。
自从玄女刺了仙帝以来,玄门和仙宫,就是这种纯粹的关系,刺杀和被刺杀,几乎无法调和的矛盾。
因为玄门就是很容易看人不顺眼,一剑砍了。
因为仙宫就是这么让人看不顺眼,他也改不了。
直到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太傅。
太傅府还在地上。
周围也就些亲兵部曲值守,执金吾的巡逻罢了。
而太傅还真的就在府中办事。
试想你是朝中的侍郎署吏,侍奉门阀的参谋幕僚,南北商行的掌柜当家。你们这些人如果投书上奏,出条的策论大概要几百年才能上达天听,想献一封案陈建议,得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才能拜见给世家看门的管事。
但如果你出门左转到太傅府,只要递个条陈,守卫也确认你没有胸怀利刃,就可以过府中,和许多志同道合之人论事,甚至可以直接面见太傅本尊。
是的,堂堂一个悟道道君,当朝的太傅,他真的有可能见你,仅仅因为你有才!
怎么能不感激涕零,全心投效?
这就是器量的差距了。
李凡就这样走了一遭,跟着姚玄洲,从飞舟落到太傅府门口,到递送拜帖,再到穿过前后三个,聚满了策论政,军,法的学子谋士官吏的院落,花了不过四分之三柱香的时间,就见到了三垣的太傅,首阳公本人。
大概亲身从罗教那种屠场中爬出来的人,都有这种近乎于‘我还有什么世面没见过,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胆气吧……
“墨山李清月,”这个眼神看起来有点凶的中年人,负手冲李凡笑道,“我很久没见过纯粹的墨者了。离国那种小天地,可不适合潜龙卧虎,要不要过来给我做事?”
李凡礼还没行一半被他突然来这么一句,顺口问道,“除了关内侯,太傅还能给我开什么价?”
太傅笑道,“呵!你们墨者还能求什么,无外乎一个朗朗乾坤,天下太平罢了,你敢要,我便许了何妨!”
李凡看看这中年人直皱眉,忍不住指指天上,“天上那么多东西,哪里来的乾坤,如何才能太平,还请太傅教我?”
太傅哈哈大笑,“这有何难!把那些个遮天蔽日的都杀光,干干净净,可不是还我日月,即见乾坤了么!哈哈哈哈!”
李凡就扭头看小姚。
姚玄洲咳嗽了一声,“太傅和你说笑呢。”
……你家当朝的太傅,都是这么开玩笑的?
天挺之姿,应期佐命,文以缵治,武以棱威。用人如在己,求贤若不及;情深阻而莫测,性宽绰而能容,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生丝
不过坐到了太傅这个位置,都已经宰执天下,权倾朝野了,当然可以随便开玩笑了。哪怕真有一天当朝牵头驴出来,说我找到了暮光闪闪特地献给陛下,怕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大叫病人逃出来了。
但李凡可不能傻呵呵跟着他笑,要不然保不准对面翻脸,一声‘大胆!无礼!拖出去,铡!’就给他铡了,到时候也只能认命,趴在地上写三个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