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他多少纳闷陆丰荣把自己叫进来是为了什么。
陆丰荣似乎没了在外面时的和颜悦色, 还有点冷了脸。
扬扬下巴, 对姜让语说:“你把这个包打开, 看看里面的东西。”
“……”
听语气就更冷了,让人觉得里面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但姜让语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陆丰荣在外面时真挺好的,看上去没任何不对。
所以姜让语还是很快上前, 打开了手提袋, 看到里面有个牛皮纸文件袋。
“你把袋子拿出来打开, 看看里面的东西。”
“……是。”
但到这步, 直觉更不对了,已经在提醒姜让语住手才是最好的。
可直觉再努力提醒都没用, 姜让语总不能转身离开,只能按照陆丰荣的要求, 拿出文件袋打开。
里面是些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跟照片,但照片放在了后面, 姜让语抽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十几张刷啦啦翻落在桌面。
低头一看,顿时五雷轰顶,大脑成片成片的雪白。
因为这些照片上的主角,正是女装的他跟陆疏洐。
陆丰荣知道了。
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姜让语都不需要再开口确认。
看到这些东西,再联系陆丰荣单独把自己叫进办公室的行为,他就知道陆丰荣肯定知道了。
陆丰荣看着他的反应,冷冷开口:“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
简直是往姜让语的心上再插一刀。
“本来我也没动调查的心思,想着好好坏坏,都是小辈们自己的事,要我一个老头插什么手。”
“但那天你说他们看上去真要黄了,我就心急啊,还是想做点什么……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呵……”
“小姜,你说我该佩服你呢,还是该要你好看?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踏实可信的孩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些本事,竟然能戏弄我这么久?”
“这是谁的主意,你老实交代吧。”
“……”
陆丰荣不怒自威,带着令人不敢顶嘴反抗的气势。
每说一句,都像是在宣布姜让语的死期即将来临。
心跳已经不是快不快,有没有加速的问题了。姜让语只觉得心脏都已经空了,什么也感受不到,整个人要立即休克了。
跟在陆疏洐面前暴露时的心情完全不同。
面对陆疏洐,他还能生气,闹闹不高兴。
虽然最初被吓到嚎啕大哭,但那至少还是能够发泄出来的情绪,他也有这个表达的力气。
可被陆丰荣发现,他是全身凝固,思想停滞,血液冰冻的感觉。
用害怕形容都不够,是恐惧到了极点,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不说话?”陆丰荣声音稍重了些,“你扮成顾小姐的时候,不是能说会道,伶牙俐齿么?”
“我也是老了,你就是我眼皮子底下的人,这样的把戏我竟然没能看出来……呵,你也该庆幸我老了,否则我也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你早就被我扒掉一层皮了!”
陆疏洐生气的时候要说这些,姜让语也会被吓到,但再被吓到,都会觉得那只是威胁,陆疏洐不会真这么做。
可陆丰荣这么说,姜让语就觉得是真的,他是真有可能扒掉自己一层皮。
“陆董,我,我……”
理智还是捕捉到了对话中的重点,陆丰荣说的是“给他解释的机会”。
眼前的对话就是机会。
他不能白白任由这个机会错失。
可也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张嘴只吐出这几个字,其他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丰荣问:“这主意是谁出的,是你出的还是陆疏洐出的?”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戏弄到我头上来了。”
“是陆疏洐给你的胆子?”
“……”
这跟送命题有什么区别。
他要承认是自己的主意,陆丰荣更不可能手下留情了。
但他要说是陆疏洐的主意,就有种背地里出卖陆疏洐的感觉。
即便陆疏洐不会跟他算账,他也很难做出这种事。
姜让语的双脚也开始发软,要站不住了。
真相败露的冲击来得太突然。
对着陆丰荣,他就被长辈身上那种天然的威严镇住,小聪明全部吓跑,脑子僵硬到难以转动。
“……对不起,陆董,真的非常对不起。”
最后能说出口的,但也最没用的,只剩这种苍白无力的道歉。
“你以为你现在装出可怜的模样,再低声下气道几声歉,这件事就能过去了?”
“你以为我猜不到主谋会是陆疏洐?我这么问你几句,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委屈,明明你也不好违背陆疏洐的要求,结果我却来找你算账?”
“……”
“就算这是陆疏洐的主意,可时间过去多久了,这期间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你能向我坦白的机会。”
“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真相,你却选择跟他一起愚弄我!”
“是觉得我是非不分,不会听你解释,还是觉得我会无条件偏袒我孙子,把过错都归咎到你身上?!”
“……”
“你不要觉得自己很无辜,当你选择这么做的时候,你就一点都不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