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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死去可比在雾霾里缓慢窒息舒服多了……你们应该感谢我的仁慈才对。”笑着自语一句后,“绝望夜莺”便嗪着笑容走出了巷子。
她的步伐很慢,仿佛正徜徉于雾气的海洋里。
她所经过的地方,雾气难以察觉地浓了一点,染上了些许铁黑的颜色,可见距离悄然变小。
她离开这条街道后,一个穿着陈旧夹克,脸色蜡黄的流浪汉突然咳嗽,咳得剧烈无比,咳得倒在了地上。
与流浪汉相隔很近的两位贫民惊恐地退开,旋即捂住喉咙,发出荷荷荷的声音,似乎得了严重的肺部疾病或支气管炎,已经喘不过气来。
铁黑与淡黄交错的雾霾降临于了东区,降临于了码头区,降临于了正喷薄烟气的工厂区,不断往整个贝克兰德蔓延。
远处的各种景象被“淹没”,就连高耸的钟楼都只剩下淡色的影子,一个个工人,一个个贫民相继有了难受的感觉,艰难对抗着寒冷和困顿的流浪汉围绕那个女士途经的路线,一个接一个发病倒下,人命就像浆洗衣服时的泡沫一样脆弱。
绝望女士表情沉静而柔和,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她没有异常地行走于路人中间,嘴角微勾,低声笑道:
“鲁恩王国的历史将铭记这一天:
“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一个森冷的声音便从她的头顶传来:“是的,我会记住的……因为它也是你的忌日!”
“是谁?!”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潘娜蒂亚出声质问的同时,好似要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实际上,她的掌中已然凝出一根尖锐晶莹的冰枪,并将它骤然投向了头顶处。
而她自己则借助反冲之力,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试图进入下一条街道,融入人群之中。
对于这突然发生的状况,对于诡异冒出,让自己都没能事先察觉到的敌人,她并不是没有疑惑,正好相反的是,她非常不解,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如此快找到行踪隐秘的自己,仿佛早就埋伏在这里一样……
这难度不亚于毁灭一座大都市,或者从贝克兰德直接传送至南大陆东拜朗。
但作为一名序列4的“绝望魔女”,一步步从“刺客”成长而来,她明白关键时刻不能分心,不能迟疑,所有的问题等安全后再考虑也不迟。
所以,她选择利用对话麻痹对方,然后直接进攻,再趁机脱离。
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离开这片街区,仿佛有无形的力量限制着她的行动,让她越想脱离,就越是不能成功。
半神级别的“扭曲”能力?他刚才没有偷袭,而选择和我说话,是为了与我产生某种神秘学上的“联系”,继而“扭曲”我的意图?
对“黑皇帝”途径能力并不陌生的潘娜蒂亚心中产生了一丝明悟。
知道自己无法轻易脱离的潘娜蒂亚第一次抬头正视对手,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龙背上俯视着她的教师打扮的青年。
而她刚才扔出的冰枪,也并未如她想象一般,白霜凝聚,寒封世界,将对方冻结在其中……反而被对方布置的一个仪式轻易化解。
“我今天的‘预言’,为你而留……自然知道了你的应对!”
站在“骨龙”背上的青年自然是艾布纳,此刻的他在使用“被诅咒的图铎徽章”成功地利用对方的意图困住了她自己后,便不再犹豫,直接开启“纯白之眼”,然后与“骨龙”融合,化身半神话生物,向着魔女扑击而去。
魔女的手段多样,自己又并非真正的半神,靠玩法术、秘术很难胜过对方,还是近身肉搏胜算最大。
……
东区深处的一条街道上。
老科勒抱着装于纸袋内的火腿,急匆匆往租住的公寓返回。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害怕那些饿得眼睛冒出狼一样光芒的家伙会扑上来抢走自己的“新年馈赠”。
走着走着,他感觉四周的雾气浓了不少,远处还算清晰的教堂钟楼逐渐被淡黄与铁黑混杂的颜色所吞没,就连周围的行人,超过十步,也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老科勒瞬间有了被世界遗忘的感受,抬掌捂了下口鼻。
“今天的雾气怎么这么难闻?”他嘀咕一句,加快了步伐。
一步,两步,三步,老科勒觉得自己的脸庞在发烫,额头似乎烧了起来。
他胸口发紧,喉咙不适,很快有了呼吸困难的症状。头脑也越来越迷糊。
荷,荷,荷,他听见了自己艰难的喘息声,双手一软,装着火腿的纸袋重重落到了地面。
老科勒下意识蹲身拾取,却一下摔在了那里。
他按住装火腿的袋子,努力地把它往怀里收。
这一刻,他认为有浓痰涌起,堵住了自己的喉咙,于是,努力抗争,发出风箱拉动般的声音。
扑通!老科勒开始模糊的视线看见几步之外同样有人摔倒,喘不过气来,年纪和他差不多,也是五十来岁,鬓角斑白。
就在他心中逐渐绝望,仿佛看到自己已经逝去的妻子孩子在向他招手时,一位穿哥特式宫廷长裙,戴同色小巧软帽的漂亮女士却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将一管药剂灌入了他的口中。
在失去意识前,老科勒最后的念头是:这位女士是主派来引领我入祂的国的天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