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s/otk(6 / 7)
更好。左钰戴回了温柔哥哥的面具,体贴地待她,吴雨希也一如既往没什么回应。
看起来是一次卓有成效的教训。
只有左钰内心深处知道,他选择的惩戒方式错的彻头彻尾,他早该明白自己既然有这种癖好,又一直以来对吴雨希的心思并不纯净,就应该避免这样的接触。
左钰觉得那是一个开端,此后他们的关系开始缓慢地滑向禁忌的另一端。他不知道吴雨希如何看待这个惩罚,也许只是憎恶,但他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无法忽略那个叫他吞食禁果的声音,开始无法割舍和分离自己对她的欲望。
他的心防划开了一道口子。
大约一年后,有一次左钰出差去别的城市工作了一个月,因为提前完成工作,早回来了两天。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疲惫地用钥匙转开锁,打开家门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
吴雨希去哪了?他几乎立刻开始紧张起来,自己明明给她定了十点的门禁,现在屋内却显然没有人的样子。
他打开社交软件想联系她,然后就看到对方动态里发布没多久的定位——在十几公里外的一家酒吧。
他心头一颤,紧接着蔓延着的是无穷无尽的怒火,带着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学校里好好看住了她没有早恋,但没想到她自己跑出去鬼混。
她身边好像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左钰需要提防的人,先是或者纯情或者阳光的少年,现在是酒吧里潜在的危险。
他觉得自己年龄大,又隔着一层亲缘,没有资格以那个身份站在她身边,但他也会用各种明里暗里的方式挥开她身边走得近的所有异性,美名其曰为了学习。
像圈着自己领地的狗一样。
他疯了一样打她的电话,但完全打不通,于是毫不犹豫地驱车去找。
等他赶到的时候,他亲爱的妹妹——今天穿着短背心和宽大的外套,打扮时髦,高扎的马尾下不知什么时候挑染了几缕明亮的绿色——正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和一个陌生男人接吻。
男人搂着她的腰,她则捧着对方的脸。他们吻的很投入,并没有发现门口多了一个风尘仆仆、怒气冲冲的家伙。
左钰觉得他就像个小丑,他明明提早回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他出差的行李箱里装了半个箱子的特产和纪念品,为了拉回来送给她。而他的妹妹,在高三这个特殊时期把学业和睡眠抛到一边,孤身一人跑来乱哄哄的酒吧,和第一次见面的人发展火热。
他顶着很多人异样的眼神冲过去,一把把正要进行下一步的男人推开。
“吴雨希,跟我回去。”他伸手去拉她。
她愣了一瞬,但被牵着手也出乎意料地没有挣扎,她在众人看热闹一般的视线中顺从地跟他走出酒吧,身后那个陌生人也没有去管了。
陌生人眯起微微上挑的眼睛,在她背后说了一句:“记得下次再来哦。”
他们坐在回程的的车上。左钰已经像个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大道理,而吴雨希则一直转头看着窗外,唯一的解释就是一句“我成年了,我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其余时间一直缄默着。左钰绝望极了,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管一个还有半年就高考的青少年,能做到既不刺痛她的心,又能让她听劝回归正轨。
还有,是他不愿细想的,如何打消她心里那个不该出现的念头。
在他又一次想到一个论点准备尝试说服吴雨希的时候,后者突然转过头来直直看着他,“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他吗?“
车内并不敞亮,她似乎是面无表情的,但左钰从中读出了一丝隐忍的期待。
“因为……”她只觉得心中长久忍耐的情感即将决堤,冲动地就要将它宣之于口。
“不,我不想知道。”左钰突兀地打断了她,他的话语就像一桶冷水,从头到尾把吴雨希浇了个透心凉。
他不让她说,这样好像就能假惺惺的维持现状的天平,阻止更多不可预测的,危险的事情发生。
二人因为心知肚明的理由沉默下来。吴雨希是聪明人,她明白这个打断意味着什么。
左钰让她把感情放在心里,他并不准备聆听,更不用说回应。
左钰早就明白为什么她会吻那个男人,在酒吧第一面见到那人时一切就非常明了了。
他有一双丹凤眼,眼角有一颗泪痣。
那人也有一双丹凤眼,眼角有一颗泪痣。
他终于明白一年前,她当时所说的“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哥哥看待”是什么意思。众多感情的端倪其实早就显现,是他选择了当那个头埋在沙地里的鸵鸟,忽略她长久以来看着自己的那种渴望又痛苦的眼神,又残酷地切断一切感情的苗头。那些他自己产生的,对她异样的心思。
他迈不过去那个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妹妹却以年轻人特有的莽撞企图冲破道德的枷锁,表现得比他勇敢的多。
左钰忘不了父母对他的嘱托,要他保护好、关爱好妹妹,面对他们饱含期待的脸,他无法去遵循内心真正的渴望,去让可能的他臆想中的父母失望。于是一直以来他担任那个打点好一切的角色,在她被飞进家里来的蜜蜂吓哭的时候哄好她,在她埋首于学习的时候替她支撑起背后的所有。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为了不让几乎蓄满眼眶的泪水流出,但在她侧头的时候,眼泪还是滚落下来。车内一时只有她不平稳的呼吸声,左钰转头,能看到车窗上映出的她的脸庞,以及那双闪烁的眼睛。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去安慰这个哭泣的孩子。
快高考了。吴雨希之后越来越忙,周末也选择留校住宿,白天直接在教室里自习一整天。左钰只有周六晚上等她放学了会去学校,接上她去外面吃餐好的放松一下。
吴雨希对他越发的冷漠,好像那被掐断的告白十分有效,戳痛了她的自尊心,让她完全放下了不应该有的感情,全身投入到学业中去。左钰感到奇异的放松,他应当欣慰的,但心却违背主人的意愿绞痛起来。
六月初,吴雨希平静地从考场走出来,接到已经等在外面许久的左钰的一束捧花。所谓高考,她真正经历过去,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极度紧张,更多的是一种终于要结束了的麻木。
她受到了高考的反噬,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放肆地打游戏,又自己背着包就去玩了好几个城市。
有个周六,左钰告诉她自己会回来的很晚,因为要出去应酬。
他穿着一身正装,甚至领带夹也夹上了。吴雨希默不作声地看他站在镜子前精心地梳理头发,用发胶把刘海捋到后面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做出一个更加成熟的造型。末了还喷上了男士香水。
有鬼。她直觉想到。他肯定是要去见什么人。
怀着不知道怎样的酸溜溜的心情,她像只阴暗的小老鼠一样在他出门不久之后尾随了过去。
她不死心一样的,一定要去见见她假想中哥哥的女友。
也许见过,掉一场眼泪,她就能放下了。
吴雨希打车跟在了她哥黑色的车后面。
等她到目的地了,又跟着左钰走到那酒吧一样地方的门口,期间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左钰和等在门口的男人寒暄了几句,他似乎和这个疑似朋友的人相谈甚欢,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门口的服务员朝他们微笑着说了什么,她隔的太远没听见。他们就走进去了。
等她也要跟进去的时候,服务员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