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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猝不及防的转变,眼睛还没适应黑暗。
余岁将剩下的豆干塞进嘴里,心大地问:“今天这么早就熄灯了吗?”
黎荀叹了口气:“是停电。”
余岁脑袋里蹦出来第一句就是:“还好我已经洗完澡了。”
黎荀难得觉得他胆子大:“……”
“我看看外哎——”
余岁本身是想过去阳台把窗帘拉开,看一下对面的寝室灯是不是亮着,还是就他们这栋楼断了电。
结果忘了自己另类的坐姿,让椅子腿给绊了一脚。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
人没掉。
……
长久缄默无言。
两人的姿势很奇妙。
余岁这会儿坐在楼梯的第四个台阶上,曲着一条腿,膝盖抵在黎荀腰侧,另一条腿卡在对方双腿之间。
有点像在玩摔跤,你锁我、我锁你的动作。
唯一不对的是黎荀的手在他腰际。
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
脑子有点钝,余岁慢慢吞吞地开口:“你捏到我痒痒肉了。”
“……”
静了好几秒,黎荀松开手:“站稳。”
余岁含糊地应了一声。
刚想捡起手机打光,但在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中,打手电的念头就这么被他掐了。
宿舍里只有充电不足而微微闪烁的台灯光。
暖黄的颜色,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偌大的空间里没人说话,以至于他们能听见楼道里学生们匆匆的脚步声。
余岁在这个时候也在自我怀疑。
黎荀是不是也能听到自己那没办法掌控的躁动。
宿管阿姨拿着大喇叭在喊:“停电了!大家不要惊慌!注意上下楼梯安全!不要跑跳!”
停电抢修的时间有点长,并且他从曹方口中得知,周五、周六两天晚上是自由的,不会熄灯。
折腾一番,已经近十点半。
黎荀刚退烧,没有冲澡,只是擦了一下身子,避免复烧。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仍旧没来电。
原本坐在椅子上听鬼故事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窝上了床。
呼吸异常安稳平静。
旁边的手机还亮着光,音频的进度条还在持续前进,大概刚睡着不久。
放轻脚步声过去,黎荀将他的手指松了松,关了声音,息了屏。
“晚安。”
-
凌晨两点。
睡在上铺的余岁翻来覆去,他被一场逼真又烧心的梦境所侵蚀,逃不开避不掉,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薄被被他踹至一旁,单薄的夏季睡衣遮挡不住疯长的悸动。
沉重的呼吸在浸湿的汗水中发狂。
他猛地惊醒。
意识到不对劲后,余岁脑袋里轰得一下起了火,躁得人面红耳赤,连呼吸都在发颤。
卧……槽?
……
黑夜中“咔哒”一声,卫生间门被关上。
极其细微的响动。
黎荀缓缓睁开眼。
宿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热了起来。
“滴滴”两声。
很快,温度被人调成了26度。
余岁蜷缩着身子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耳机里传来队友的责问:“辅助会不会玩啊?站前面来挡伤害啊!打的什么玩意!”
人物死亡的音效回荡在右耳,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随即关了游戏软件,指尖在企鹅图标上犹豫不决。
两天。
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
因为那场虚无缥缈的梦,他两个晚上都没睡好。
旖旎的场景久久挥散不去。
最终导致他……眼下一片黑青。
余岁抓耳挠腮地想,干脆回家躲两天算了,但又转念,觉得不能放任一个病人孤零零地呆在寝室。
于是事出有因,他只能选择装病了。
但他和黎荀两人总归是处于同一空间,一对视,那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记忆,就争先恐后地希望突破大脑冲出去;偶尔的指尖相触更是让一贯神经大条的小余同学“唰”地就红了耳朵……
尴尬得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
红点又跳动了一下。
余岁点开,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黎荀没头没尾地跟他说有炒饭。
五分钟前,余岁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表示没有胃口去食堂吃饭。
可面对炒饭……
称病两天,和真正的病人一块清淡饮食,余岁终于忍不了,妥协了。
余岁:[好吧,那给我带一份]
黎荀几乎是秒回:[嗯,其他的呢?]
余岁想了想,敲下“炸鸡”两个字又删掉:[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黎荀:[好]
就像是一场迟到很久的重感冒,让身体所有程序陷入整修,但潜意识里依旧迟钝地维持着原有的状态。
余岁自暴自弃地卷起被子,直到有人推开门。
“没人?难道我今天来太早了?”
曹方嘀嘀咕咕走进来,室内门窗紧闭,阳台窗帘严丝合缝,一丝光亮都没有。
直到他转了个身,看到他对面的床铺上坐着一个人。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