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出乎秦琅意料的,宁姝绽开了笑颜,语气轻快道:“你这张嘴倒是够甜,但我可没骗你,我的性子你可消受不起……”
说罢,抬手拿起那盒装满南珠的锦盒,动作轻柔地打开,目光在那颗颗圆润饱满的珠子上掠过,唇瓣微微勾起……
手腕一扬,一大串雪白盈润的珠子如雨点般滚坠落在地上,与地面和屋内摆件相撞,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声响。
碰撞声和滚动的咕噜咕噜声连绵不绝,直到好半晌才渐渐停下,最后归于平静。
宁姝这一下来的突然,秦琅看着滚落在四周以及在自己脚下的南珠,神色尽是茫然。
“你这是……”
秦琅看着满地的珠子,不知道这丫头又是在玩什么花样,眸中蕴着疑惑问道。
“将它们捡起来!”
特意还用了命令的语气,十足的傲慢与骄纵,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趾高气扬。
宁姝笃定了,就算是寻常人受到她这般佯装出来的折辱,定然也难以忍受,何况秦琅这厮本性暴躁不驯,遇此,宁姝不信他仍能不动如山。
果如宁姝所料,只见秦琅没了笑意,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瞧着像是要发作的意思。
宁姝适时嗤笑道:“我便是这样的性子,秦二郎若是受不住,便请转身离开,日后也不要想着法的让我见你……”
宁姝想好了,此次他若是知难而退,那便是最好。
气氛安静了几息,宁姝似乎还能听到秦琅微微粗喘的气流声,想必也是动了气的。
宁姝扬着那一双此刻盛气凌人的杏眼,正要加把火道:“若……”
一个字刚出来,宁姝就被扼住了。
只见方才还满脸沉怒的少年一改初态,低下头颅,躬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珠子……
先是脚边最近的,再是滚到四面八方的,还有些刁钻滚到桌椅下以及犄角旮旯里的,通通被秦琅闷声不吭地捡了起来……
宁姝看着在屋里忙碌的秦琅,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秦琅用衣袍兜着那些南珠过来,倾倒在宁姝手边的锦盒里,珠子碰撞发出清越的脆声,宁姝才回了几分神,一双杏眼里盛着难言的情绪。
“一共三十九颗,不信你可以点点……”
仿佛之前那副沉怒的模样是宁姝看错了,因为此刻的秦琅丝毫看不出什么不快,甚至还挂着笑。
带着独属于他的倨傲,秦琅拍了拍衣袍,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道:“宁大姑娘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定然奉陪到底!”
掷地有声,豪气万丈,倒教宁姝不知怎么接话了。
目光落在锦盒中那满满当当的南珠,宁姝暗暗磨了磨牙,再度抬头,对上少年含笑的眼眸,气不打一处来,道:“你是不是有病!”
少年莞尔一笑回道:“对,喜欢你的病……”
“滚蛋!”
恼羞成怒之下,宁姝叫他滚。
见宁姝被破了防,秦琅心中觉得先前的忍辱负重都值了,也不恼,叫滚就滚了。
宁姝气得也不倚着榻了,直着身子坐得板正,一双杏眼冒着火一般瞪着秦琅潇洒离去的背影,像是要将人瞪出个洞来。
“姑娘……”
见秦二郎出去,还满面春风的,莺声和燕语还以为自家姑娘被占便宜了,忙进去瞧,结果看到的还是好端端坐在榻上的姑娘,看起来只是比秦二郎来前多了几分心浮气躁,其他什么也没变。
刚唤了一声,燕语还没来得及问别的,就瞧见自家姑娘满脸丧气地摆了摆手。
“没法子没法子,这厮当真是个咬到肉就不松嘴的狼崽子,只能盼着回扬州了!”
闻言,莺声和燕语对视了一眼,想不通秦二郎到底做了什么,让姑娘这般没法子。
扫了一圈屋子,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两个丫头很是纳闷。
不过这些闹心事随着秦琳的婚仪来临也暂时被搁置了。
临着婚仪的前三日,学堂便停了课业,府中开始筹备秦琳的婚仪。
因是二房的女儿出嫁,长公主也无需插手去管什么,一切主要由二夫人周氏操办。
婚嫁是人生大事,也是成人礼的一种,成婚前一日,必先告慰天地祖先。
于是,二老爷秦适和夫人周氏都沐浴焚香,去宗祠向祖先献上三牲酒礼,告知先祖家中将有婚仪举行。
秦家早早遣了人去亲家送了过门礼,是些床、箱、奁等嫁妆,程家那边也适时回了礼。
真正到了迎亲这一日,满府都挂着红绸礼花,丫头婆子忙忙碌碌地穿行在府中各处,到处都是热闹喜庆。
按照惯例,程家午后申时左右才会来接新妇,婚仪也在那时正式开始。
算是秦琳那等新娘子,也不必早起劳心,更遑论宁姝这等闲人了。
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听着外头的喧闹炮仗声,宁姝面上有了笑意。
“今日是琳姐姐大喜,快快梳洗了去送一送才好。”
凉水浸了面,将一整夜的睡意洗去,宁姝坐在妆镜前,由着莺声和燕语打扮。
饱饱地睡了一夜,镜中少女颜色鲜妍,不施粉黛已是美极,若是再精心打扮一番,更是可想而知了。
夏日炎炎,宁姝想来是受了季节的影响,近来总爱穿颜色淡些的。
今日也是如此,挑了身莲青色的襦裙,搭了个鹅黄的衫子,将漂亮纤巧的锁骨连带着其下的一片白皙肌肤露出,在这样火热喧闹的天里,瞧上一眼都清凉许多。
宁姝带着她给秦琳的新婚贺礼,慢悠悠地到了春华院。
今日是二房嫁女,自然也是春华院最为热闹,周氏和二老爷招呼客人,安排事宜忙得团团转。
虽都是兄弟妯娌,但也不是长公主和国公爷嫁女,不好摆出过多的派头去主持什么,顶多是露个面作个样子。
但来往宾客皆知轻重,本就是冲着英国公府的煊赫而来,待同二老爷寒暄完闲下来,都忍不住去向长公主和国公爷问安。
宁姝踏进春华院,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
今日宾客众多,女眷也也多,秦琳作为新妇自然是不能出来招待年轻姑娘了,转由她们二房最大的秦珠来,还绑上了一个闲着的秦玥。
看到秦玥,宁姝再度想起了那个寡廉鲜耻的赵七郎,但好自那日后,秦玥得了证据,告知了父母,两家私下悄悄将婚事给作废了,赵家也慌里慌张给了秦家一个交代,动用了家法,将赵七郎打得在床上躺了月余。
至于赵七郎那怀孕的外室被如何处置了,秦家再不管,但听说是被赵夫人做主赐了药。
宁姝唏嘘了一下就没再想了。
毕竟是自家在这桩事上开罪了英国公府,若是还欢欢喜喜将那怀孕的外室迎进来,那岂不是公然打人家的脸?
赵家不会去做这等蠢事,也不敢去做。
官眷们都被秦珠领着去花园里玩去了,年轻的公子们自然也由秦家公子带着玩起了投壶射箭,喧哗声最大的便是那一簇人。
宁姝可不想被继续吵着耳朵,尤其本来还意气风发地展现自己射术的秦琅,瞧见她过来后,那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目光,宁姝浑身一凛,赶紧带着几个小的进了秦琳的屋子,叫他再看不见。
眼见着那抹窈窕消失在眼前,秦琅神色淡淡地收回目光,回头瞧见裴子风不可置信的神情。
“二郎,你干嘛盯着那朵霸王花瞧,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