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2)
宁姝才不会承认她是心疼那坛子荔枝。
燕语得了允许,心情复杂地将坛子抱了回去。
刚熏了艾叶的屋子里还残留着些许淡淡的气味,主仆三人看着放在四方桌上被去了束缚的琉璃坛子,眼中都难掩惊艳。
琉璃透明,借着外头照进来日光,可以看见里面晶莹剔透的冰和艳红的圆滚滚荔枝,流光溢彩,美的夺人眼球。
饶是宁姝百般拒绝秦琅的示好,看见眼前的美丽,也难掩动心,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吃食,而是荔枝,这东西摆在其中,倒是愈发增添几分魅力。
“姑娘,这荔枝我们怎么办?”
说实话,对着这等珍稀美味,莺声和燕语都稀罕极了,但想着秦二郎那居心叵测的,两人都防备着。
宁姝瞧着眼前的一坛荔枝,也有些头疼。
“吃了吧。”
思虑了几息,宁姝淡声道。
“送些银子过去,就当是买的,咱吃着也不亏心。”
“况且,这小东西我还真没尝过,确实有几分兴趣……”
宁姝双眸落在琉璃坛中那一颗颗红艳艳的圆滚滚荔枝上,颇有几分兴趣。
坛中冰块已融化大半,昭示着荔枝在其中岌岌可危。
主仆三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满脸期待。
一刻钟后,主仆三人餍足地坐在椅子上,不时感叹着荔枝的甘甜清润。
临午睡前,宁姝给了莺声一袋子沉甸甸的金瓜子,让她送到国公府,也算是买下了这坛子稀罕货。
抵达
英国公府, 秦琅脑袋晕乎乎的,还没从此后要和心上人待在盛京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连灌了几大杯凉茶,才将心中汹涌的热意压下去。
心中的快意甚至催着他想去跟父亲过几招,但想起父亲刚被舅舅召走, 自己只能在屋里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拳才遏制住心中的情绪。
然刚躺下打算眯一会缓一缓精神, 就看见戟安提着一袋不知是什么进来了。
“公子, 先别睡,宁姑娘的丫头送东西来了。”
刚躺平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连忙接过东西。
“莺声姑娘还留了句奇奇怪怪的话……”
秦琅动作一顿, 抬头道:“说了什么?”
戟安回忆了一下答道:“什么就当是买你家公子的了……”
“小的也没听明白,但这是莺声姐姐的原话了。”
戟安说完便知道自家公子听懂了, 因为脸色开始不对了。
“行了,你出去吧。”
秦琅恹恹无力地让戟安出去, 看都没看那装了金瓜子的锦袋一眼, 就仰面躺下了。
没躺多久, 秦琅像是想到了什么, 目光落在了枕头旁的锦袋上, 双眸发亮。
将锦袋里的金瓜子全都倒了个干净, 只剩下那只秋香色的锦袋,秦琅爱不释手地摸了半天, 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既然是她送来的东西,那这锦袋定然也是她的,这算不算宁姝送了自己一个锦袋呢?
胡思乱想了一阵, 秦琅又瞧了那锦袋好半晌, 然后睡前将其宝贝似的塞到枕头下, 带着笑进了梦乡。
晚饭时,秦进也匆匆自宫中回来了, 脸色有些凝重。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头一次如此安静。
“一回来就脸色不好,兄长同你说了什么泼天难事?”
长公主笑吟吟地问。
秦进看着妻子都向他看过来,叹气解释道:“是高句丽那边又开始不安分了,以前还只是欺负欺负别的弱小藩属国,现在竟动起了兵戈,嘿,朝着它旁边的新罗下手了,新罗不敌,向我朝求援,你说上火不上火?”
一家子都是皇亲国戚的,说起政事来自然也不用避着,话语很是坦然。
“又是高句丽?当真是恼人,兄长什么意思,是帮还是不帮?”
长公主也听出了要动兵戈的迹象,脸色也凝重了下来。
高句丽不是新罗那等小国,能征善战的,对大历来说一直是个刺头。
虽然表面上也做本朝的藩属国,但时常有挑衅之举,年年都做些让人头疼的事。
比如说经常不来朝贡,在两国边界劫掠,甚至还去抢夺别的藩属国进贡而来的贡品。
陛下每每听了都要大动肝火,但怜惜将士民生,不忍随意开战,没成想这回竟变本加厉了。
想起大半朝臣都上书开战,秦进心里也有了成算。
“瞧着这回,怕是要战。”
“新罗弱小,但毕竟毕恭毕敬做了我朝属国多年,此次逢难,若是我朝再置之不理,怕是会让其他藩属国心冷,有损我朝威望,所以此次陛下的态度也较以往坚决……”
秦进神色肃然,将一家人带的都严肃了起来。
“那此次带兵……”
长公主觉得应当是自己的丈夫,但还是需要亲口问问。
“娘还用问,肯定是爹!”
许久未插话的秦琅冒了个头,双眸中好似燃着熊熊烈火,那是一种对某些事的渴望与期盼。
夫妻两一起瞪了小儿子一眼。
“八成是我了,要不然陛下也不会叫我过去。”
心中有事,夫妻两也没多理会小儿子,然秦琅就像一只嗅到了肉味的豺狼,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老子。
“爹,这回带上我吧!”
长公主还没说话,就听见小儿子两眼放光地说了句,整个人就像一只在斗鸡场里准备迎战的公鸡,可谓是精神抖擞。
“战场凶险,稍不留神就得殒命,你还小,还是等两年吧……”
秦进看向自己这个鲜活的小儿子,又想拿出用了好些年的话术,然这次人家竟不吃了。
秦琅听到这熟悉的话,眉心拧出了个疙瘩,满脸不情愿道:“又是这句,爹,娘,我今年都十八了,不小了,裴家大哥十七就得了长子,偏到了我这里十八还嫌小,这不是个理。”
“这么多年来爹一直如此,可儿子已经长大了,也想像爹一般征战沙场!”
人生能遇上几回战事,尤其本朝是个太平盛世,战事更是不多。
秦琅不似兄长热衷科举,可以在文章上封妻荫子,秦琅不想靠父母不劳而获得个荫官,那样日子太没意思,何况他本就善战好武,热衷沙场征战,一直将宣威沙漠的父亲当成榜样,又怎能错过征伐高句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再者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喜欢的姑娘,自然也想用实打实的本事证明自己,让人家高看一眼,兴许自己也能多几分胜算。
秦进看着执拗的小儿子,偷偷朝着妻子使了个眼色,一副急需救援的姿态。
长公主失笑,将话接过去道:“你爹说得也有道理,战场上刀枪都不长眼的,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你看看你爹,这么多年来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好几次都濒临生死,我和你爹对你们兄弟两没什么大志向,能一生顺遂平安就行。”
夫妻风雨多年,最是知道战事的险要,每回丈夫出征,长公主都心难安,非得去寺里祈福才能稍微宽心。
从私心来说,长公主定然是不想自小宠到大的小儿子上那吃人的战场的,但她心中知道,自己八成说服不了小儿子。
就像喜欢上一个人,你越是从中作梗,那这种喜欢便会被无限扩大,更遑论小儿子多年来决心未改,怕是磐石无转移之势。
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