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三)(5 / 23)
味,他也知道眼下这少年正承受着何种痛苦,他伤了他一回,却又伤他第二回他知道这少年恨自己
少年身上的髓根嗖地缩短,根根化于无形,少年没了支撑,就要掉落地面时,被人接住。
元望双腿跪于地面之上,他全身无力,双臂垂下,整个身子只能堪堪靠着面前人,下巴搁在沈碧渊的肩上。
双眼睁开一条缝,嘴唇翕张,气若游丝,“我后悔了”
少年这四个字,只让沈碧渊感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痛。
“我后悔遇见你,后悔认你为师,后悔喜欢你”
沈碧渊紧闭起眼,发颤的双臂紧紧地抱着怀中少年。
***
沈碧渊坐在元望对面,双手悬于少年头顶,只见一缕缕泛着莹光的丝状物从少年头顶被吸出,接着,那丝绦在空中凝成一幅幅走马灯般的画面,却又快速地烟消云散。
白鹤戾刚走进门便看到这幅情景,他认得这诡异的功法,无相神功本就是绝世秘法,而其中的两式——无相手和大梦黄梁更可被称之为禁术。
教主这竟是想抹消掉改写这少年的记忆!
“教主,还请三思!”他倒并不是担心少年,而是因无相手和大梦黄梁之所以被称为禁术,不仅仅因为它妄图违背天意,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更是由于想要成功施展它们,需要消耗施术者相当大的功力,是内耗极其严重的术法,“天命教眼下本已有人心涣散之势,倘若您再有个闪失,只怕是自身难保!”
沈碧渊不屑地冷笑一声,“他们有本事,便来!”只怕他只剩一成功力,都能叫那群心怀不轨之人心服口服。
白鹤戾深知这人说一不二的性子,当下便紧抿着唇,“教主,您当真要这么做?”
“有何不可?”
“忘却前尘往事,那少年也会不记得你了吧?”
听闻此言,沈碧渊抬起头,看着那丝缕记忆组成的画面,画面中正是自己和少年相处的点滴,却一个个如云烟般消逝于无。
“忘了便忘了罢!”你既是后悔,那我便成全你。既是我毁了你的人生,那便再还你一个!
“可您当真以为这么做,他就能清清白白地再过一世吗?”毕竟待在沈碧渊已久,虽不能全然摸透他的想法,但多少也能察觉出一些来。但白鹤戾却觉教主已然影响少年人生至此,又要如何彻底归正?难道抹消掉一切,就可以重头再来?
“况且即便这少年就算是清醒了也当是个废人了吧”他知道教主并未给这少年成功洗髓,少年现在体内的慧根仍是混乱难测,习武的根基可以说已全然被毁,这般模样,又如何开启一个新的人生?
“为他通髓便可。”
通髓?!
白鹤戾瞪大眼,震惊地望着眼前人。
“世人只知洗髓极脏极阴,却不知它的最高阶——通髓却是极净极阳。很少人有能练成洗髓功的极致通髓,并不是因为最后那缺失的残页让世人难以窥见其全貌,而是因为洗髓是取是夺,通髓却是给是予。”
“教主,你?!”教主竟是想以几身之功力,为这少年通髓!想那习洗髓功之人定是自私自利,可它的最高阶却又如此反其道而行之,如此矛盾的术法,又有何人想要将它彻底练成!
白鹤戾在沈碧渊面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教主,万万不可!你既已为那少年重写记忆,眼下竟又要为他通髓,莫说您的一身功力修为定要折损大半,你己身会变成何种模样都尚未可知!”为何要为那少年做到这种地步!
似是对白鹤戾话充耳不闻,沈碧渊只瞧着面前少年,“想你叫我师父叫了那么长时间,我却未曾真正教过你什么,可是占了你几多便宜”他说着便笑了一笑,看着少年的双眼里满是爱怜,“为师这便传你最后一式吧。”一手抬起少年的下巴,亲吻了上去。
往事入世四
圆形擂台之上,站着两名刚及弱冠的青年。
仔细看去,却发现两人长相竟是一样,皆是剑眉星目,器宇轩昂,身穿白色剑道袍,更显身姿修挺,有棱有角,一身贵气。更引人瞩目的却是两人手中所持之剑,两人一人持断水剑,一人持长虹剑,皆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名剑。
此二人正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人称双星的孟子昭、孟子晗两兄弟。
“还有谁上前挑战——”
名剑山庄庄主孟青松高坐于看台之上,只瞧得他轻捋长须,嘴角扬起,似是对自己这对孪生幺子在体法大会上的表现十分满意。
说来,兄弟俩资质实则都不算高,皆是70%的体术慧根,却因为手持绝世宝剑,接连战胜了资质高于他们之上的挑战者。名剑山庄本就是以藏剑和铸剑闻名天下,这一役,便更是说明了他们名剑山庄的本事所在。
兄弟俩也没想到今日会如此顺利,不仅战胜了灵溪谷的双花姐妹,无量门的胖瘦头陀也不是对手。两人高扬起头,正是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年龄。
“既然没有挑战者,那我便宣布,此次体法大会的双人对决赛的胜者便是——”
这主持话还没说话,只听得一声轰隆隆巨响,便瞧见擂台上空竟是突地乌云密布,厚黑浓云盘旋在空中,数道惊雷藏于这漩涡状的云层之后。众人纷纷朝天望去,此等骇人景象属实罕见,不知天公何以突然如此作怒。
看台上的老叟突然睁开眼,只瞧得他头顶只有几根稀疏的白发,在脑后盘成了个稀松的髻,满是皱纹的脸上皆是块块圆斑,便是那法术慧根98%的知天命——黄袍老道。只见他大睁着浑浊的双眼,眼珠子乱动,张开早已没了牙齿的嘴,“星轨移位,天道无常——!”
轰轰轰——雷云滚滚。
黄袍老道神神叨叨,“天狼位偏三寸破军落于守宫少阴升阳七杀倒行!”他的嘴里突地喷出一大口血,“有人逆天改命——!”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闪电便猛地从云中劈下,竟是不偏不倚,直叫体法大会的擂台霎时一分两半!
孟家兄弟堪堪躲过雷击,只见那被雷击中的中心裂缝处,竟不知何时插着一柄长剑!
一人缓缓走上擂台,只瞧得他一身黑衣劲装,直把那矫健身姿勾勒得十足挺拔,两条长腿更是笔直。他面无表情,眼神犀利,眉间隐有煞气。只见他每走一步,都有一道惊雷劈下来。黑衣少年却是目不斜视,毫无胆怯,稳步向前,只叫那惊雷竟是劈不中他半分!行走至擂台中央,黑衣少年一手便拔出了那深插于裂缝中的大剑,手臂一挥,那剑尖便直指孟家兄弟,“我来——!”
孟家兄弟皱眉看着这不速之客,有人上前挑战,两人自然不会不应战,看了眼对方后,便分别做出了迎战架势,只是还未等他们以剑出招,手中剑却倏地离手,竟是径直飞到了那黑衣少年的长剑之上,就好像那少年手中剑有吸力一般,把那双名剑给吸了去。
什么?!
孟家兄弟瞪着眼,连看台上的孟青松都不禁蹙起了眉。
只见黑衣少年手臂一挥,那断水剑和长虹剑便咣当一声掉落于地面,剑身了无光泽,便如同那普通刀剑一般黯然失色。
“名剑?这便是——名剑?”黑衣少年嘴角翘起,扬起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你那是什么魔剑?!”孟子昭手臂发抖,直指黑衣少年。
“魔剑?区区铁剑而已。”只见少年手中剑满是铁锈和缺口,那剑刃也是尤其钝,当真就如那破破烂烂的铁剑一般。
“剑只是外物,重要的——是用剑的人!”
少年这句话就好像是给了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