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怎么办?
卿玉案愣怔在原处,刹那间忘记了如何拉开弓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虎奔到跟前,他甚至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
大虎的鼻孔里喷吐那着粗气,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盯住卿玉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卿玉案吓得浑身一僵,不断向后退却,却不经意被一个腐败的树干绊倒。
就在这时,卿玉案闻到一股血腥味,旋即他就看见万贤良的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和嘲弄,以及他的马背刚刚屠宰好的锦鸡肉。
卿玉案顿时明了:
原来是他把大虎引到这里来的!
万贤良举起弓弩,对准了卿玉案的命门,眼中万般悦色:
“叫你上次让公子出丑,我调换了我和萧霁月的签牌,这一次,倒要看看没了他你有多能耐!”
大虎也跟着扑咬而来。
就在卿玉案绝望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痛苦时,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他腰间揽过,一把将他抱上马背。
卿玉案的耳边传来男人沉稳有力的嗓音:
“好了,不要怕了。睁眼看我。”
是很陌生的声音。
卿玉案顺势睁开眼,却见阿达木孜举着一柄黄金弩对着大虎连发七箭,竟让七箭直取大虎要害。
大虎一个趔趄竟跌入河道中,鲜血染红了一片流域,它的嘶吼,也随之戛然而止。
“厉害吗?”
阿达木孜看向怀中的人,勾起一抹得意地笑。
“这黄金弩可是我族最厉害的刀匠历时四年打造,就连我们达哈草原天际的雄鹰,都追赶不上它的速度。”
卿玉案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何时被搭救的,他怔愕地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怎么会是阿达木孜?
阿达木孜手持黄金弯弓,又是一箭射中天上的大雁,他爽朗地笑笑,问道:
“怎么,厉害的不知道怎么夸了?你们中原人啊就是内敛,不像我们草原人,若是喜欢,便必定让其明晓心意。”
凛冽的风拂过卿玉案的衣袖,五六条红绸从袖中脱出,他猝然睁大双眼,抓住了即将从指尖溜走的红绸。
完了,他忘记用红绸做标记!
若是待会儿霁月寻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正是险要悬崖之地,万一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卿玉案猛地阖眸,眩晕之感渐次袭来,恐惧的心在此刻悬在顶层。
“抓稳了!!”
阿达木孜猛地拉紧缰绳。
青鬃马越过万丈山头,两条红绸脱手、随风飘落悬崖,卿玉案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度比平日还快了几分。
阿达木孜扶住卿玉案的头,凑近他的耳畔安慰道:
“好了,没事了。”
好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兔。
卿玉案的目光追随红绸而去:“多谢使者。只是我想……”
只是我想去找萧霁月。
卿玉案语气显得有些生疏与无力,他努力盘算着该如何避免对方的触碰,从这疾驰的马上下去。
阿达木孜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慌乱,他的笑声愈发清脆:
“不用担心,不就是大虎吗?有我在,它不敢靠近你半寸。”
他昂起头,眼中万分忧虑:“不是的。使者,我——”
但对方明显还觉得不够,阿达木孜的呼吸轻拂在他的脖颈之上,惹得卿玉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叫什么使者啊?都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了,直呼名字便可。”
……
几番沟通无果后,卿玉案被烈马颠的几近晕厥,不知道是如何捱到裕鸿殿的。
“吁——”
阿达木孜勒住马匹,与此同时,卿玉案发现,萧霁月也刚刚御马回到裕鸿殿,他的脸阴沉的很。
卿玉案刚想对萧霁月说些什么,只见阿达木孜率先翻身下马,对着谢玉砌的方向举起长弓:
“这便是我要送予□□的黄金弓!方才我让这位公子见过它的威力。这位公子,刚才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在场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卿玉案的身上,卿玉案红着脸垂下头,想说的话在嘴边都成了结舌。
身着龙袍的谢玉砌瞥着坐在马上的卿玉案,手指颇有节律地敲击着龙椅,稳稳地问道:
“卿二公子,给朕说说这黄金弓到底如何?”
整个裕鸿大殿,就连卿玉案的吐息都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厉、厉害的。”
卿玉案磕磕绊绊地吐出几个字来。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三年前景祐王王篡位时那场的灭门惨案的景象,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襟。
景祐帝点点头:“如此便好,久闻黄金弩一箭可达八发、命中必击要害,朕很是喜欢,改日也试试其威力。阗何忠,呈上来吧。”
阗公公躬身,应承道:“嗻。”
此时,阿达木孜双手枕着脖颈,对着属下漫不经心地说道:
“和传闻中的一样,中原人的身上总是有一种香料的味道,我本觉得胭脂味刺鼻,但是他的味道很好闻,是一种很特别的海棠。”
他的目光落在神情忧虑的卿玉案身上,随后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就是这朵海棠有点黯淡了。海棠花是要捧起来才好看的。”
紧接着,阗公公起身后顺理成章地取走黄金弩,宴上再次恢复了热闹祥和的气氛,没有人理会卿玉案心中的起起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