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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或许因为这半口吃食就能挺过今天,或许家里还有病重的人,能撑到第二日等来救济的药物。”
萧霁月嗫了嗫唇,双手环臂,不再做声。
又或许……只是他微不足道的一句关心,都足以成为他活到明天的决心。卿玉案看向萧霁月。
“孙悟空!”
“娘亲,我要这个嫦娥的糖人!”
“好好好~娘给娃儿买啊。”
……
火树银光漫天,吆喝声满大街小巷,孩子们绕着各式各样的灯转,萧霁月却并没有心情去看。
卿玉案的目光偏向他,刚想开口,萧霁月似乎像是知道他的问题,率先开口道:
“我家乡那里的灯会好看许多。”
他忘了到底多少年前,只记得那时自己年幼、燕安王和王妃游街时,自己看花灯太过入迷,一转眼便不见了爹娘的身影,周围还都是陌生的人。
困在热闹的街道上的他正要嚎啕时,有人牵起了自己的手。
是卿玉案。
有焰火从卿玉案的背后升起,他将自己的手提莲花灯递出,安慰道:
“乖啦。我带你去看兔儿灯好不好,白色的兔儿灯。”
他绽开笑颜,悦声回应:“好!”
……
萧霁月刚露出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卿玉案便好奇地问道:
“霁月的家乡在哪?”
萧霁月的笑意僵在脸上。
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撇过头,又摆出冷冰冰的脸:“那时太小了我忘了。”
旋即他大步流星地离开,卿玉案好半天才赶上,却见萧霁月站在系满红绸的菩提树下,捏起一段长长的红绸。
卿玉案紧张的心都要跳出胸腔。
当时和哥哥在这里写过祈愿,莫不是他看见了自己的祈愿?可这菩提树上的足有百千的祈愿,又怎么会看到自己的那条?
萧霁月的视线定格在某一处,那是卿玉案写的祈愿。
他默默念起:
“愿萧霁月:岁岁安虞。”
完了。
还是被发现了。
卿玉案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下去,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萧霁月却并不意外,反而问道:“公子为什么不给自己祈福呢。”
“我……”卿玉案一噎,垂下眸去。
但萧霁月看起来却并不在意这个小插曲。
“那也祝公子,年年欢愉、长命百岁吧。”
他将红绸重新扬起,和那千百条红绸汇重新聚在一起。
卿玉案看着那些飘摇的祈愿,一颗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地。
年年欢愉,长命百岁。
……
若是可以与他长伴百年就好了。
萧霁月接下来的问题打乱了卿玉案的思绪:“对了,公子当时说过,要我完成一个心愿。是什么心愿?”
“到时候阿月自然会知道的。”卿玉案看似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个心愿,是他斟酌很久才下定决心的事情。
“杀人了!杀人了!”
“来救人啊!”
伴随一阵撕心裂肺地呐喊中,人群开始躁动,闯出几个黑衣蒙面人。那几人武功高强,将周遭的百姓推搡开来。
一时间,惊恐、尖叫、呼喊声充斥在街头。
几个衣着破烂的孩童,拼命地往外跑,有一个女孩被推倒在地,她手臂被鲜血染红,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无力再支撑。
卿玉案好不容易扶起女孩,萧霁月却死死盯着来者,他附耳低声道:
“这群人是刺杀太子谢朱颜栏的。”
卿玉案浑身一震。
怪不得当时有人说派卿玉案朝着那些蒙面黑衣人看去,只是一瞥便见到他们腰间的蝎印。当时街上传言太子和公主游街的消息,就应该察觉到的,一定是朝中有人走漏了消息。
钦差本应该负责清道,但是却钻了圣上亲谕的空子,这才给了他们的可乘之机。现在太子落单,身边却无一位护卫。
而且容陵和哥哥都在护卫公主的队伍里,如果未能及时赶来,太子有半分闪失,怕是后患无穷。
若是自己能救下太子殿下,是不是朝廷上大半为卿氏树敌的人,对汝南侯府的人也能有所改观,是不是能对当年的事情将功抵过?
“太子在哪?”卿玉案急急地问。
萧霁月也有些措不及防,只见几个侍女大声说着着“殿下小心”,也不知卿玉案是哪里来的勇气,在箭矢刺来的一瞬,猛然挡在了谢朱颜的面前。
年仅十岁的谢朱颜看着卿玉案跌跌撞撞来到自己面前,他仰起头来,疑惑地“诶”了一声。
雪白的天地间,卿玉案的红衣格外瞩目。
斩情楼一人问道:“到底谁是谢朱颜?”
令人答复道:“那个穿红衣裳的,腰上有太子的玉佩!”
“别管哪个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
萧霁月顺着两人话中的讯息而望。
他们所指的人正是卿玉案,而并非谢朱颜!
这玉佩是皇帝亲赐不错,但也是阗公公亲自呈上来的,莫非这些斩情堂的刺客和阗公公有关系?
不待萧霁月细想,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朝着他们飞速扑来——
“回来!!!”
萧霁月睚眦欲裂,他歇斯底里地呼喊卿玉案的名字,卿玉案下意识地躲避,将谢朱颜护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