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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努娇娇这才慌了神,之前那一派变幻莫测的神情顿时子虚乌有,她慌张着收拾着碎玉。
主子吩咐过,这些要送到另一个人手里的,不能叫别人看到。
容陵颦眉,踱步到她面前。
阿努娇娇艰难地抬起头,这是她第一次听容陵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三年,是萧霁月让你来汝南侯府获取情报的吧……那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什,什么。”一张契约落在阿努娇娇面前,她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
翌日,汝南侯府。
萧霁月的门被狠狠踹开。
“容大总旗?”
萧霁月象征性抬了抬眼,神情却依旧云淡风轻,在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容陵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你害的小麟儿?”
萧霁月“嗤”了一声,似乎有意戏耍容陵一般:“你猜猜呢。”
容陵满面愠色:“阿努娇娇在提刑按察使司押守,据六扇门情报,阿努娇娇一直在你手下,萧指挥使是不是也从中作梗!”
“你分析的都对。”
萧霁月默默放下了杯盏,继续说道:
“但小麟儿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大可以问你家公子。”
想起卿玉案,容陵这才放缓了语调:
“你到底是什么人,当年燕安王府的人和叛党都死绝了,你又是什么人。”
萧霁月慢悠悠地说:“很快你就知道了。”
容陵最恨话里带话的人,一拳怼在他的胸口上:
“别拐弯抹角!”
萧霁月一掌接住了七分力道的拳,他面露讽笑,裹挟道:
“你想让另一边的二公子听到?他时日无多了,若是听见我的身份,怕是最后的稻草都抓不住了。”
“他爷的,你敢!!!”
容陵低声怒骂他的无耻,就在想往他脸上捣上一拳。
二公子那么喜欢萧霁月,没想到萧霁月却偏偏利用他的软肋肆意妄为。
好巧不巧,管家钱默跌跌撞撞地跑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磕磕绊绊地说:
“可算找到萧公子了,辽东萧都指挥使正要接着公子呢。该、该启程啦。”
萧无崖要接萧霁月回辽东指挥使司?
“后会有期了。容大总旗。”
容陵疑惑地放下拳头,转头却见萧霁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徐步跨出了门槛。
而在光透不进的屋中,卿玉案举起药碗,却迟迟没有喝下,他咳嗽许久大口喘息后,虚弱地嘱咐起对面的人:
“容兰,让太医不要告诉哥哥和霁月我的情况,就说我现在快要痊愈了。现在外族屡屡进犯,万……万不能让哥哥分心。”
因为自己而失去娘亲已经实属罪过,如果再因为自己失去哥哥,他万死不可抵罪。
“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容兰抿抿唇,在一旁不置可否。
这几日太医送来的药,卿玉案一口都喝不下,只会逼出黑血。
忽而,窗外车马声扰耳,卿玉案疲惫地问道: “外面何事如此喧闹?”
容兰往窗外瞥了一眼:“回二公子,萧指挥使特来接萧霁月去辽东。”
卿玉案难以置信地推开门。
冷风灌入他的咽喉,又痛又痒,好像硬生生咽了千万把刀刃。
“公子你去哪?”容兰疑惑地问。
卿玉案没有解释,裹着单薄的外衫,赤着脚在冰冷的青石板狂奔起来,纵使脚底冻得通红,他依旧喘着粗气跑向萧霁月。
他知道,要是不勇敢一次,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车轿前“萧”字的幡旗,是如此刺眼。
卿玉案朝着萧霁月的方向伸出手去。
他的念头只剩下了一句话:
我要抓住他,我要让他回家。
仅此而已。
萧霁月面带笑意地接过萧无崖手中的烫金请帖,翻身跃上马,牵起了缰绳。
“呼——呼——”
可卿玉案终于来到他的马下,仰头看着他的笑颜时,挽留的话又都留在了嘴边,就像是被什么生生地拉扯了般。
我还能抓住他吗?他下意识地想。
“二公子来找我么?”萧霁月偏过头望着他。
卿玉案心脏跳的厉害,他期盼又忐忑地等萧霁月下一句话,像是待宰的羊羔。
结果却是萧无崖解释道:“恩卿要辞别二公子一段时日了,辽东战事频繁,正是缺将才之时。”
是啊,辽东三十万人的性命呢。
自己想要萧霁月回到身边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不是自己要做出让步了?
卿玉案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可他还是强撑着笑意,故作轻松地说道:
“等你回来,带我去看汝南的雪吧。我想家了。”
“我亲手刻的。”
萧霁月跃下马,将一根木簪别进卿玉案的发髻上,温柔地抚了下他的脸颊,唇角微微勾起:
“那我就在落雨落雪时回来。明天还会有一个好消息等着公子。公子记住,不要再像国子监那样对人仁慈了。”
他亲手刻的?卿玉案又惊又喜。
不知怎的,这木簪莫名很像是母亲当年留给自己的那柄,卿玉案感觉又熟悉又陌生。
“好。”
卿玉案莞尔,强忍着眼泪,极力不让萧霁月发觉自己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