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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萧霁月抱紧卿玉案的手微微攥起,此刻他才幡然醒悟。
所以殷雪他们预先说好的答应的请求,不过也是因为想借萧霁月之手,除掉汝南侯府,再拿走开阳神石而已。
当年应当是刻意留他的一条性命,就是想利用自己来制衡汝南侯府。
原来是这样。
现在萧霁月知道了,但是却为时已晚。
谢君绸注视着他的动作:“你的仇已经报了。现在你如愿以偿了。”
“我不信!”
萧霁月还是重复着,他看向卿玉案卿玉案苍白如纸的脸,之前的稳重和毫不在乎再也遮掩不住如今的焦灼:
“你不是能为我做任何事么,不是甚至能把我送上指挥使的位置吗?现在我要你活过来,告诉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明明太医都说过他挺不过那个冬天,卿玉案不还是活了四年,怎么这个冬天就死了。
他不信,这一次卿玉案一定还是故意可怜,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帝王将相家怎么可能骗人?
只是可惜,卿玉案的面庞依旧与白雪作拟还要白上几分。
他不会再回答了。
萧霁月强行压抑住悲恸,相反,他的表情却渐渐平静下来,他看向怀中冰冷的人,难得温柔地说道:
“走,我带你回家。带你去看汝南的雪。去看桑纳河。”
容兰艰难地抬起头:“二公子已经死了,大人救不活了。斯人已逝,让……二公子入土为安吧。”
他知道萧霁月的霹雳手段,怕是卿玉案死了都不能安宁。
“住口。”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面颊,萧霁月嘴角牵强地扯出弧度,声音低沉:
“他不会死的。”
莹白的微凉的雪落在众人的肩头。,萧霁月抱着卿玉案走出院门,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容兰则跪坐在雪地里,头深深埋在膝窝,他的双手紧握着双膝,指甲陷进肉里都感觉不到疼痛。
方才萧霁月所说的话犹历耳畔,他像是点破般抬眸,半晌才缓缓道:
“……师兄,我错了。”
错在不忠不义,错在善妒谋利。
萧霁月离开时,一个牙牌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内苑,看见谢君绸就是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脸:
“不好了,长公主。”
谢君绸冷言:“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小太监抽噎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
“皇、皇上驾崩了。”
谢君绸身旁的人听到这句话后,纷纷长长跪拜下去,一片哭天抢地的声音。
但谢君绸听到之后却并不意外,她沉默地站在牢狱前的红梅旁轻轻折断一支,放于怀中。
她明白,殷雪的目的终于达成了。一直以来,殷雪为了谢朱颜,可以不择手段,他甚至可以对谢朱颜的血亲动手,狠辣至极。
又是一月飞雪时分,谢君绸站在皑皑大雪之中,手掌微微托起:
“父皇,又下雪了啊……”
当年年幼的谢君绸由母妃带着,看见汝南侯长跪丹墀,也是下了那么大的雪。
谢君绸将视线收回:“起驾回宫。”
生生死死、尔虞我诈,果真没什么意思。
……
风雪下了三日不断。整个京城笼罩在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宛如白昼。
萧霁月背着卿玉案走过崎岖的山路。
“谁说救不活的,我有办法救活你的。”
不知走了多久,萧霁月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卿玉案也摔在悬崖旁的磐石上,身上沾满了新雪。
遭了。
“小楼!”
萧霁月匍匐着,拼命去抓卿玉案的手,试探许久,终于触摸到了那份熟悉。
他的脸色苍白憔悴,嘴唇泛紫,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卿玉案躺在他的臂弯里,闭着眼睛。
萧霁月从怀里搜寻一枚修补好的玉簪,轻轻插入卿玉案的发髻,喃喃道:
“别怕。你看,你的簪子这不是好端端的么?”
这还是当时娘亲和令堂约定好的定情信物呢。
可惜以后再也不会派上用场了。
“你走了也好,免得我总担心你要走。”
萧霁月眼底的光渐渐黯淡下去,他低垂着头,将脸埋在卿玉案的颈窝处,有泪滑落。
对不起,不该现在才明白的。
风雪中,他握紧两条红绸,正是卿玉案在上元佳节所写的祈愿,他珍藏了许久。
『愿萧霁月,岁岁安虞』
『岁岁欢愉,长命百岁』
雪中初遇的场景历历在目,眼眸前依稀是身着雪白狐裘的卿玉案,朝着自己伸出手,安慰着自己,温柔地说“乖,我们回家”。
每个吻都有迹可循,每次心动时的心跳声都清晰。他又该如何遗忘。
“再等等,我马上就救你回来。”
两条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萧霁月的手攀过陡峭的悬崖,忽然抓住崖边的神草,用力拽落。
(第二更)解救
卿玉案猛然惊醒。
再次醒来时,他被人挟持着跪倒在广文馆,殷文德先生还在追问着,到底是潘修竹还是自己先动的手。
殷文德袖袍一挥,长髯气得飞舞:“你们都谁看见了?说啊,谁看见了?”
卿玉案自然是没有理会他的。他看向自己掌心的血迹,依旧是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