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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案蓦地转过身,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毒蛇下一刻的方向掷出了短刃,他并非习武之人,又怎么会单凭蛇信子细微的声音,这么精准地判断毒蛇的方向?
蹊跷。
实在是太蹊跷了。
萧霁月盯着卿玉案的动作,微微怔了怔神,但是很快,他的神情便又恢复如常。
“卿大人的身手不错。”萧霁月夸耀道,但是脸上多了一丝猜度。
卿玉案并未多想:“多谢。”
差点又要和上一世一样了,若是这世和上一世的轨迹相同,怕是又要将噩梦重蹈覆辙了。
要努力改变这一世的轨迹。
接下来和卿玉案预想的一样,更多飞镖与箭矢刺来,但幸好这一次萧霁月几回抵挡,他们三人全部避过,山匪接二连三地倒地不起,随后他们三人也再次等来谢君绸营救。太子依旧欣然许诺要给卿玉案登门拜谢。
和上一世实在太像了。
临走时,在谢君绸的背后,冶清昼朝着卿玉案的方向莫名笑了笑,让卿玉案颇为不解。
忽然,萧霁月打断了卿玉案的思绪:“劳烦你这几日照料我了。”
“哦,我么?”卿玉案语气很明显表示并不情愿。
萧霁月点点头:“卿大人不会放任一个伤者不管吧,就算无亲无故,好歹也算同僚一场。”
卿玉案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萧霁月开始这么不要脸的。
他努力搀起萧霁月,沉重的重量压地他喘不过气,他冷冰冰地问道:
“所以,萧大人身边难道没个服侍的人么。”
萧霁月伤感地回答:“指挥使尚未给我调配,目前还是没有的,就是已经调配的,放在身边也不怎么放心。”
卿玉案无视他故意伪装的可怜与无助,说道:“那便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分道扬镳,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好一个分道扬镳、再无瓜葛。萧霁月的牙根泛酸。
重来一世,卿玉案还真是心狠呢。
也怪他出场方式不对,若是上一世的出场方式,再认识的久一点,说不定就有所改观呢。
萧霁月岔开了这个话题,又故意问道:“卿大人难道不怀疑一下吗?”
卿玉案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头也不回地说道:“怀疑什么?”
萧霁月低声揣测道:“为什么卿大人都嘱咐过了太子莫要声张,太子看见了那些刺客,还是要不断声张?”
是啊,为什么上一世并没有仔细考量这个问题。
卿玉案思索起来。
两人慢慢走出山谷,杏花村口处,几个垂髫小儿正用几根简易的木枝与破布条表演将军与亲王的故事:
【汝南侯】拿着枝条问道:“你叛国通敌,十恶不赦!我今天就要拿下你这奸佞。”
萧霁月微微抬颌:“停一下,我也看看他们演的什么。”
随后【燕安王】用碳棒在地上绘制了个哭脸:“本王没有叛国通敌,你为什么要在我战败的时候,还故意放火烧我的王府?”
另一位少年抖动着红色的破布,应当是模拟当年燕安王府的那场大火。
【谢玦】哭着说:“不要伤害我父王!”
【汝南侯】高高挥起手臂,木枝朝着【燕安王】刺去,【燕安王】应声倒地,而更为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不知是什么的角色出现,应当还戴着面具,瞬时拉走了【谢玦】。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演绎【谢玦】很是不错,被拉走哭嚎的同时,还不忘拿了一块圆石头,应该就是燕安王妃所送的玉佩。
萧霁月微微挑了眉:“看完了,走吧。”
卿玉案不知道他是何意,反正大差不差肯定又想对自己下手了。
“啊,这个世界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你说是不是啊,卿大人。”
负伤的萧霁月还不忘“之乎者也”的感叹起来,他分析道:
卿玉案淡道:“嗯,巧。”
“又是那群人知道太子畏蛇,又是太子见到蛇声张,最后都快打完了,谢君绸竟然直接找上了门,卿大人说巧不巧啊。”
卿玉案眼也不抬:“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
“也不能那么说,还没下定结论。”萧霁月好看的眼眸忽然透出一抹狠厉:
“而且殷雪那个家伙不是跟着太子寸步不离么,出了这么大变故都没有跟来啊。殷公公应当是算失职吧。”
卿玉案颇为了解地戳穿他:“你又想对人下手了?”
萧霁月绽开笑颜:“卿大人果然聪慧。”
此夜风雨依旧, 树影婆娑。
昨日大理寺卿苏舫宴联合几个言官给殷雪上了个折子,指责其办事不力、莫名失踪,方才使得刺客有了可乘之机。
而冶清昼因为跟着谢君绸搭救太子, 从而轻而易举地脱身,罪责就落在了殷雪身上。
司礼监的太监早就看不惯殷雪嚣张跋扈的样子,又亲自杖刑五十, 自然是不遗余力。
等到板子抬起时, 上面早已布满血迹,殷雪奄奄一息地躺在御道上,双眸微阖,嘴角溢出一丝血痕,显然受尽了痛苦,但他依旧没吭一声。
蓦地,一盒白瓷药放到殷雪跟前, 他怔怔地抬起头, 想看清来者到底是谁。
可惜并不是他想见的太子。
只见冶清昼撩起红色的衣摆,缓缓俯于他身前,眼眸中暗藏讥讽和戏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