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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案颔首:“好。”
可禄泰清咽下一颗护心丸后,目光却还是落在卿玉案身上,他总觉得卿玉案的身上有几分故人之姿。
禄泰清咳清闷在胸腔的黑血后,喘息许久才说道:
“太傅是心善之人,老臣只想求太傅一件事,如今天子昏庸,奸佞与外勾连,如今他们又知谢玦下落。倘……倘若萧小将军真的是燕安王遗脉,他们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迦楼现在便去东厂找监察御史。”卿玉案站起身。
望着卿玉案逐渐朦胧的背影,禄泰清无奈喃喃道:
“奸佞不除,无人可独善其身。禄某无能,不能完成汝南侯遗志。大景未来……可都指望在太傅和萧将军身上了。”
卿玉案离开时,一乘舆轿擦着他的肩招摇而过,内珰中贵都赶紧趋避。
满城的风雨愈烈。
舆轿珠帘内,一人身着青色锦衣华服,腰系玉带,手执长柄玉扇,缓步走下。
那人拂袖走过,那两个随扈亦随即跟去。
禄泰清抬头看时,正巧看到万欣荣那双仿佛淬毒般的眼睛。
“两日,我定给禄尚书一个答复。”
万欣荣的嗓音平静,但眼神依旧如同刀刃,仿佛可以刺穿皮/肉。
刚至东厂外围, 守囚牢的禁军千户便察觉到生人的气息,容陵追随来者一路前进,终于得以近那人的身。
“什么人擅闯东厂?”
夜幕中, 容陵挥剑而起,那人轻巧自若地从袖口中抽出一把短刃,化解容陵迅猛的攻势。
刚过几招, 容陵便发觉自己占据劣势, 来者似乎正逐步击破自己的招数。
但容陵的剑术毕竟也是一流,能比肩他的应该在少数才对,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吃力。
来人一声轻笑,将手中长刃向容陵脖颈上的致命处割去。
若是此处被划上一刀,容陵必死无疑。
“该死。早知道这几天多练几招了。”
他举剑欲挡,凌厉地剑芒愈发逼近,眼见对方即将拆解他最后一招, 容陵绝望地闭上双眼。
但出乎意料的是, 迎接他的并非是割破咽喉的刺痛,只是脖颈上的一抹凉意。
他狐疑地睁开眼,见到来者对自己莞尔示意:“这么多年,身手怎么没我有长进?”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虽然容貌并非卿玉案,但是声音绝对不会有假!
那一刹那, 容陵甚至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他下意识地揉揉双眼,说的话都结巴起来:
“你……你……易容了?”
卿玉案笑意更深:“四年就不认得我了?”
容陵喜极而泣, 眼眶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来,说道:
“卿、卿二公子?你还活着!”
四年前卿玉案下葬时, 容陵差点哭地背过气去,若非是阿努娇娇疏导, 怕是这辈子都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自家公子还有重新回来的一日。
卿玉案收剑入鞘,说道:“原来还记得我啊。”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卿玉案低声说道:“叙旧的事情以后再说。当下潼关出事,我想找冶清昼问些东西。东厂提督在哪?”
潼关汛情的事情么?
容陵点点头:“公子放心。殷公公还在养心殿,一时半会回不来。冶御史也照顾得很好。我带公子去。”
卿玉案案颔首:“走吧。”
……
进入东厂的囚牢,便见几个囚犯痛苦哀嚎,每一种刑罚都恐怖地不堪入目,甚至一些人皮开肉绽,又哭又笑,几近疯魔。
容陵注意到卿玉案目光流转,提醒道:
“二公子,不要看。”
“无事。”卿玉案平静地转过头。
民间传言东厂酷刑无数,后来殷雪上任提督后又加了几种。卿玉案早有听闻。
容陵提着灯,引领卿玉案一路向前,说道:
“前面便是冶御史待的地方了。”
卿玉案抬眸望去,果然在一处角落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正优哉游哉地躺在杂草垛上。
反观方才那些囚犯,冶清昼算是东厂最为滋润的。掌印太监应该是为了他的宝贝干儿子花了不少心思。
听闻动静,那人探出头来,看到卿玉案时释然而笑:
“贺监军好啊。啊,不对,现在应该叫贺太傅了。”
容陵朝着外面瞅了一眼:“我去外面放哨,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我立即回去禀报。”
等容陵走远,卿玉案走近冶清昼,将热气腾腾的糕点递过:
“抱歉。”
如若不是自己所为,万欣荣应该也不会盯上冶清昼,整出一堆整治贪墨的事情。
虽然冶御史为官多年,从未做过逾矩之事,但钱多是非也多,只要万欣荣想,便能在冶清昼身上凭空装一个罪名。
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冶清昼接过糕点,拿起一块往嘴里放进去,有滋有味地尝起来。
他便是这样随遇而安的人,可以为了珍宝一掷千金,也能咽的下去粗糠硬菜,这些普通饿的糕点也来者不拒。
冶清昼八分饱后,开始拿着折扇给自己扇风,依旧是恣意逍遥的态势:
“无所谓啦,就是扣了我一点金子而已,再是待半个月干爹就能把我带出去。我也看万贤良不顺眼很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