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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艰难地半睁开眼,却突然发现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周围仿若被浓雾笼罩。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火势越来越小,最后被一桶冷水扑灭,只留下一地斑驳的焦黑与灰烬。
曲腿跪倒在茫茫夜色中的青年,平日里挺直的脊背也佝偻了许多,最后不堪重负径直晕倒在了地上。
早已燃成落灰的画被风一扬,漫天纷飞,飘飘洒洒轻落在那张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无端显得凄美破碎。
见状,杨瑞慌慌张张跑上去,急忙招呼身后两个静如死人的保镖:“你们两个别愣着啊,快救人送医院!”
不料那俩保镖却置若罔闻,其中一个直接打横抱起昏迷的简桉,另一个把杨瑞往后推了推,严肃道:
“季总只让我们把简先生带回别墅。”
“喂喂喂,你们两个蠢货!”
杨瑞跳起来朝空气踢了两脚,个子却连保镖的肩头都不到。
说话的保镖猛地侧过身,目露凶光,两只拳头摩擦地嘎吱作响。
见到这寡不敌众的凶狠气势,杨瑞前一秒还在打抱不平,下一秒就立刻认怂闭嘴,尴尬地连退好几步,叹气道:
“哎,简先生还是自求多福吧,老夫也无能为力,谁让那个冷血无情的季总惹不起,毕竟我饭碗还在他手里。”
从昏迷中渐渐恢复意识,简桉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寸都是酸疼的,就像被人生生撕碎了重组似的。
“谁把灯关了?好黑……”
他缓缓坐起身,摸黑打开了桌柜上的台灯,却没有因此得到一丝光亮。
怎么回事?灯坏了?
他额头上浸出了细密的冷汗,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连最后一点努力保持的冷静也彻底被黑暗吞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
不是灯坏了,是眼睛失明了!
简桉使劲揉着被灼伤的眼睛,一只手摸索着从抽屉里拿到眼药水。
所幸他平时将柜子里的药分类放置,否则这会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冰凉的液体从眼球滑过,可失明的状态却没有丝毫改善的迹象。
他又跌跌撞撞爬下了床,凭借着记忆和感知抓着一切周围的东西走到门前。
然而门却在外面被反锁,根本打不开,连唯一可以联系的手机也不见了。
季松亭这是要囚禁他吗……?
简桉焦急地拍打着门板,说话的声音如同砂纸磨过般沙哑:
“有人在吗?陈妈,你在外面吗?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可门外空无一人,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整个卧室只回荡着他的呜咽声。
直到喊累了,手也拍疼了,简桉才终于停下来,身体靠着门板虚弱无力地坐到地上,脸埋在膝盖里痛苦地呢喃着:
“松亭,我眼睛看不见了……你在哪?好黑,我好害怕……”
此刻的他无助地就像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猫,蜷缩在角落里,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
紧闭的大门前映衬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身姿挺拔而又笔直。
季松亭驻足在门口,单手插着西装裤兜,目光沉郁看向大门,侧颜如霜如雪。
眼睛看不见?
等到最后一丝抽泣声戛然而止,他握住门把的手也跟着松开。
那人一定又为了目的找什么借口!
“陈妈,给他碗白米饭。”
说完,季松亭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露出了一条缝隙,随后被人在外面轻轻推开。
听到动静,简桉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双手隔在半空中摸着,惊慌道:
“谁?松亭,是你嘛……?”
陈妈端着食物愣在原地,随后将碗筷轻轻放在地上,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嘴里又问了一句:
“是谁?是陈妈吗?”
“简先生,你这眼睛怎么了?”
陈妈问他,心里原本对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简家少爷无感,甚至鄙夷,但是现在见他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作为人母的自己还是难免泛起一丝心软。
简桉落寞地摇了摇头,手触碰了下眼睛,“或许是被火光导致的失明吧。”
陈妈没有多问也猜到了答案,只是将那两盘热乎清淡的饭菜推到他面前,说:
“吃吧,季总吩咐的。”
简桉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碗边,热米饭传来的暖流瞬间温暖了他冰凉的掌心。
他嘴角微勾苦涩地笑了笑。
既然那人都铁石心肠要把他囚禁起来,又何必送饭这么多此一举。
是怕他饿死了无人寻仇吗……
“松亭……他人呢?”
老妇女的声音又一次在黑暗中响起:“季总回公司了,让我看着你。”
简桉胡乱在声音来源的方向抓住一个人裤腿,泣不成声地苦求道:
“陈妈,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我的眼睛不能就这么瞎了,我妈还需要我照顾,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被突然抓着的陈妈显然有些无措,无奈长叹一声,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劝阻道:
“简先生,我只是一个下人,没有那么大权利,如果擅自把你放走,恐怕我老婆子就只有被辞职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