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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时不是沈云珩极力阻止,他真的会傻傻地再一次跳到大海里面。
不过现在,手链居然回来了。
简桉将这条遗憾了四年的幸运手链紧紧捂在炽热的胸口,脑海里全都是是曾经那个笑容温婉、对他很好的林教授。
可是,她已经死了三年了……这个唯一一个让他感受到亲情的女人。
“林教授,我好想你,到底是谁害死了你?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对不起……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去见你了。”
简桉低低地呢喃着,声音带着无尽凄然,温热的泪水先是一颗两颗地从眼眶里砸下来,然后便如同大雨般倾盆而落。
地上的水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他双手捂着眼睛,肩膀剧烈耸动,失声痛哭了起来,汹涌的泪水下一秒就从指缝里流溢出来,模样异常的破碎。
整个房间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咚咚咚!”
这时,卧室的门被人在外面敲响了,并且还传进来陈妈的声音:
“简先生,可以下楼吃饭了。”
听到有人,简桉第一时间用衣袖匆匆忙忙擦干了眼泪,随后站起来,喘着气缓了好一会才勉强将悲痛的情绪压下去。
他收起手链,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湿润通红的双目不敢抬起来看人,嘴巴只是很小声地应了一句:“好。”
陈妈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拉住他的手腕,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脸,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简桉立马摇了摇头,“我没事。”
“啧,怎么看你都像是有事的样子。”
陈妈从头到尾打量着他,一只手叉着腰,下颌微微扬了扬,问:“听说你被车给撞了,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陈妈,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简桉强迫自己抬起头来看人。
对方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说话时摘掉了身上的围裙:“少爷说你出车祸了,身体休养不好,让我给你做补汤补补。”
听到她这句话,简桉眉心微低,眼神中有些复杂难辨的情绪,他抿着唇角不说话,只是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问:
“他人呢?”
“少爷可能回公司去了吧。”
陈妈回答他的时候有些犹豫和不确定。
简桉一瞬间就心知肚明,眉宇微微一蹙,笑得有些牵强,无奈地说道:
“他是去陪沈初言了吧。”
这句话在他口中说出来居然显得突兀,但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陈妈总感觉出车祸回来之后的简桉似乎变了一点,语气也不太正常。
她一侧嘴角尴尬地扯了扯,说:“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问?这样直接说出来,不怕我们这些佣人笑话你吗?”
对此,简桉不再像以前那样自欺欺人了,也不再相信自己能走进那人心里。
他脸上忽而洋溢着温和,淡然道:
“笑吧,或许该笑的是你们少爷,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在外面找小三,我忠诚了,他出轨的理由倒是千篇一律。”
你一求我,我就心软
陈妈听了这话,脸上的震惊难以自制,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这是从简桉嘴里说出来的,眼睛瞪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
“简先生,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容易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麻烦?可这不就是事实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又怕什么麻烦?”
简桉直言不讳地说出口,神色带着一丝愠怒,但更多的,是失望透顶。
心死了,终于不会感到难过了。
以后季松亭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亲吻还是拥抱,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似乎在某个瞬间,他突然就释怀了,不是和那人释然,而是和自己,和曾经过往的种种纠缠,以及毫无意义的付出。
可惜,怪他没能及时止损……
脑海里忽而传出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他必须离开季家,就算前面答应过季松亭会乖乖听话,会永远待在这里,那也不过是一时的求饶。
他很厌恶别人要挟自己妥协,然后低三下四地受制于人,这种行为看起来无疑就是卑鄙小人的手段,恶心至极。
简桉深深叹了口气,不愿再去回想起那些年里自己为了季松亭委曲求全的场景,实在是卑微到了没有丝毫底线。
太傻了,真的太傻了,也太愚蠢,一片赤诚真心到头来什么也换不到,最后还不是弄得一身狼狈,和时日无多的生命。
陈妈嘴张得有些大,脸上的神情显得不知所措和极度震惊,大声地问道:
“不对劲,很不对劲啊!你怎么突然醒悟了?居然敢指责少爷了?!”
“看开了吧。”
短短四个字,简桉说的很轻松,好像是压在身上十年的重担终于卸下来了,再也不会被压得喘不过气,然后夜夜失眠。
或许是快死了的原因吧,似乎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也不在乎了。
他还是和平常那样笑得温柔,只是那一抹笑里莫名多了些洒脱,轻声道:“晚饭我就不吃了,先下楼去了。”
陈妈愣愣地站在原地,折叠起围裙的动作都停住了,眼睛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被走廊灯光笼罩的身影。
简桉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明明看起来并不算宽大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却那么不合身,让他的肩膀和双腿显得更加瘦弱单薄,就像是一个大孩子穿上了一件大人的衣服,但却感觉格外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