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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有皮肤这么白的人?!
简桉脸上带着几分羞怯与紧张,眸光一亮,眼睛却有些移不开了,结巴道:“我……我进来躲躲,等下就走!”
少年关好车门,坐在他对面的位置,语气淡然:“哦,随便你。”
简桉试探性地往前挪了一点,似是被少年身上的气质吸引到,眼里闪动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忍不住问道:
“那个……你为什么也进来了?这车是你家的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头一回见一个陌生人这么多问题的,少年像是被问得不耐烦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选择无视,一一回道:
“我为了躲我爸,我不想去国外,这车也不是我家的,我叫季松亭。”
“噢噢噢,这样啊!”
对方虽然看起来有点冷漠,但居然愿意跟他说话,简桉脸上微露出喜色,细声呢喃着:“季松亭……好听。”
回忆(二)
听着简桉重复他的名字,少年有些不习惯,但看着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他忽而不忍心制止,只能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问道:
“那你因为什么要躲到车上来?”
面对这个问题,简桉眼里的笑渐渐变得落寞,眸光黯淡了些许,低垂着头,像是觉得难以启齿,声若蚊蚋地说:
“我妈……赌博输了,没钱还债,就把我抵押给债主,我不愿意,跑出来了,现在那些人正在外面找我……”
少年愣了下,眉头微皱,眼底带着一缕诧异,有些没想到这男孩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居然还有这样丧心病狂的妈。
和自己那温柔体贴的母亲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无法比较。
看着简桉埋头伤心的样子,他刚想说些什么,车门突然“哐当”响动了一下,紧接着是落锁的声音,和车子开启的动静。
身下的位置也跟着不平稳地震动起来,带着几许颠簸感,在缓慢地行驶。
“不好,货车开了。”
少年脸色一变,身体也跟着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脚跟,随后他用力拍打着坚固的铁门,扯着嗓子大喊道:
“喂!有人吗?!把车门打开!”
“什么?那我们不就出不去了?”
简桉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紧闭的门,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趴在门缝上,企图用手将车门打开,但明显这个想法无疑是天方夜谭,反而将几只指甲盖弄得都是油漆。
“司机叔叔,我们还在车厢里没出去!能不能停一下?!司机叔叔!”
无论他怎么大声呼救,用尽全力拍打车门,还是被货车行驶的引擎轰鸣声彻底盖过去了,根本无法传到司机那里。
“别喊了,司机在前面驾驶座听不见的,我们还是等他停下来吧。”
少年暂时放弃了挣扎,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旁边能用眼睛看见的地方全都是水渍,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
他只能被迫挪了一下距离,用一张还算干净的纸片垫在身下。
周围还推满了好些个沉甸甸的泡沫箱,里面不断有各种气味飘出来,带着一丝淡淡的腥臭,混杂在一起让人恶心。
少年鼻头微微蹙起,似乎被车里浓烈的气味刺激到,不舒服地轻咳了几声,眉眼紧皱,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不过他那句话说完好一会,面对面坐着的男孩却并没有回应他,紧紧瑟缩在角落里,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少年往前移动了几步,明显看出了他脸色异常的惨白,眼里顿时充满了忧色,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简桉环住自己的两条手臂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鬓边开始生出冷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腾而起,不停地打着哆嗦。
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上滚落,他刚刚还有些红润的脸颊瞬间苍白无血,嘴角却艰难地浮现出一个疲惫而惨然的笑:
“我……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冷,周围好像有寒气一样。”
“什么?冷?寒气?”
少年走到他的身边蹲下,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又把手放在自己的额间试探了几次,眉头紧锁着喃喃道:
“不烫,你没发烧,怎么会冷?”
他站起来往四周看了看,下意识抬起头来,刹那间就看见了最上边的制冷机,并且还不断往外冒着寒气。
“不对,这是冷冻车!”
少年抬手抹了一下车厢里的内壁,指尖顷刻间传来冰凉的触感。
冷气突然间扑面而来,他瑟缩了下脖子,面露惊慌,闭着眼睛定了定神,又猛地睁开,口中略带紧张地开口说话:
“喂,你有没有带手机?因为跑出来太急,我的放家里了,先借你手机用用,不然我们都得冻死在这里!”
车厢封闭的黑暗和压抑让简桉有些喘不过气,加上不断从头顶释放出来的冷气,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一个冰窖中,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凉意。
他的脸色由红转青,手抖得更厉害了,冷汗湿透了后背,牙齿咯咯吱吱地上下碰撞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靠肢体动作艰难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冷成这样?”
少年用手背碰了碰他结了一层薄霜的脸颊,见他手颤抖得厉害,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拉过他的手捂在自己的怀里,轻柔反复地帮简桉搓着冻僵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