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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不能恨的彻底,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在这份仇恨里痛苦挣扎……
简桉鼻尖一酸,眼睛有点儿干涩,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他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很难过。
“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简桉心一咯噔,立即用手背擦拭着眼角。
但江野还是眼尖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紧盯着他红红的眼眶,一瞬间心疼到不行,连语气都带着几分担忧和愤怒:
“哥哥……你怎么了嘛?怎么哭了啊?谁欺负你了?!我揍他去!”
简桉第一时间把沾血的手背到了身后,立即摇了摇头,有意无意地逃避问题:“我没事,只是眼睛进沙子了,你怎么来了?你现在应该在你们公司吧?”
“我太无聊了,所以来找你,但发现你不在,小夏就把你的行程告诉我了。”
江野傻笑着挠了挠头,但视线忽然落在青年红了一片的衣角上,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迅速拉住了简桉的手腕,整个手掌心入目的鲜血深深刺痛了眼睛。
“哥哥,你的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受伤了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说着,他就拉住简桉的手往前走。
简桉脸色苍白地抽出自己的手臂,脸上的表情仓皇失措,“那个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我还是先回公司吧。”
他刻意离江野远了点,生怕对方看出自己此刻极力压抑的不堪,他醒了醒鼻子,头也不回地一直朝前面走。
见状,江野急忙跑了上去,说:
“哥哥!你等等我!你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别人的血?我不信!”
简桉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随即用力擦掉掌心里的血,但嵌入到指甲缝里的血渍,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等回去了,他要把所有指甲全都剪光,不想在身体里留下季松亭的任何东西,包括这一点血,他都嫌恶心。
走着走着,一个双腿瘫痪的乞丐突然伸出脏兮兮的手拽住简桉的裤脚。
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断断续续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嘶哑、刺耳:
“好心人!您行行好……给点钱吧!我和妹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简桉转过头看去,墙壁的角落里确实蜷缩着一个乱蓬蓬的女孩。
她咬着手指,好像在吃指甲,又或者是别的东西,嘴里还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看样子应该是疯了。
江野直接用脚踢开那只黑乌麻漆的手,将简桉拉到旁边,“去去去,哪来的乞丐,别弄脏哥哥,小爷给你!”
说着,他就从小挎包里毫不吝啬地掏出一沓钞票,刚要扔进铁碗里,一位正巧路过的大妈立马拦住了他,阻止道:
“哦呦,孩子,你别给他!他能当乞丐是他爸的锅!活该!父债子还!”
“老太婆别多管闲事!你就是眼红这位小老板给我太多!你也乞讨啊!”
那个乞丐恶狠狠地瞪了大妈一样,双拳攥得咯吱作响,但怨毒的一面瞬间就变得可怜兮兮,不停地举起双手乞求:
“小老板你快给我吧!我真的快饿死了!我和妹妹流落街头好久了,她得精神病了,我腿还残废,快活不下去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
简桉控制不住将目光放在乞丐兄妹身上,脸色一变,心里立刻有了答案。
但乞丐好像被刘海掩盖了双眼,并没有看见他,只是一个劲地在地上磕头:“小老板,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江野轻轻诶了一声,钞票的一角刚碰到乞丐的手,又被他旋转一下,利落地收了回来,转头不明所以地问大妈:
“他爸怎么了?小爷有点好奇。”
大妈愤愤不平地吐了一口唾沫在乞丐身上,她感觉还是不够解气,又狠狠踹了乞丐一脚,对方疼得“哎呦”一声。
“他爸叫简寒天,就是那个简氏破产的董事长,现在已经在牢里了,他爸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底层工人,让那些家庭失去了原本美满的幸福生活。”
说着,她开始老泪纵横,哭哭啼啼地说:“我那儿子当初就是被他爸骗到公司做宣传,最后连命都赔上了!”
江野连忙把钞票收回背包里,毫不掩饰地鄙夷:“我靠,这么畜牲,果然活该来大街上要饭,小爷不给了!”
听到“简寒天”这三个字,简桉还是忍不住想起在简家被当狗使唤的日子。
他缓缓蹲下身体,眼里复杂的情绪翻涌,试探性地轻喊了一声:
“简逾风?”
青年的声音像如沐春风,温柔干净,很好认出,乞丐一下子就知道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了,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大喊大叫:
“我不是!我不是什么狗屁简逾风!你认错人了!我不要钱了!你们滚!”
简桉轻哼了一声,手指摩挲着他破烂的衣袖,心里的愤恨难以平息。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当够了阔少爷,现在变成了阶下囚的滋味怎么样?”
这种被厌恶之人羞辱的感觉,简逾风一刻也不能忍受,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里,哭得很是凄惨,哀求道:
“你不要再说了!我对不起你!我当初不该那么伤害你!你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