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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就坐在老板旁边,面色凝重,眼睛还要时不时注意上司的情况。
从上飞机开始,他就注意到对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却做不了什么。
“季总,我还是不明白,您坚决要给简先生眼角膜,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小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一句。
季松亭想开口,却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他咳得脸红耳赤,很是痛苦,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喷出来似的。
小王急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脸上也担忧不已,低喃着:“季总……”
季松亭摆了摆手,沉沉呼了一口气,才缓过神来,声音干哑到了极点:
“算了,没必要……知道了的话,反而让他觉得不舒服……他本来就讨厌我……又怎么会用我的东西……”
看他这样,小王心里很难受,但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才好。
突然,身下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原本安静飞行的飞机,突然遭遇一股强烈的寒流,机翼和螺旋桨都被冻住了!
飞机顿时失去了平衡,机头被撞得偏离航线,开始极速下坠!
随后,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各位乘客请注意!您所乘坐的ca154号航班遭遇寒流,请做好跳伞准备……”
“快点降落!”驾驶员大声喊道。
乘务人员立刻手忙脚乱的调整着方向盘,可是这时候,飞机却像中邪了般,根本没法听从他们的指令。
飞机仍旧剧烈地摇晃着,机身上的电路板发出刺耳的噪音。
季松亭紧张地抓住扶手,身体微倾,立马将安全带解开,大声命令:
“快!跳伞!”
可他此刻双目失明,身心俱痛,根本摸不到降落伞,更别说逃生了!
小王二话不说迅速把降落伞包背在他身上,和两个保镖一起拉住他的胳膊,踉踉跄跄地冲往已经打开的舱门。
一股狂风席卷进来,季松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小王眼疾手快,连忙搀扶他,才没让他跌倒在地上。
紧接着,那股气流使飞机更加猛烈地震动,机尾被彻底撞坏,油箱失火,飞机以每秒数千米的速度往下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小王猛地将男人往舱门用力一推,声嘶力竭地喊道:
“季总!快跑!”
季松亭的脑子还算清醒,可是眼睛看不见,他只能凭着直觉感受那股推搡的力量,以及身边人焦急而又慌乱的声音,来分辨自己此刻的情况。
随后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便从机舱门掉了下去,身体不小心撞过坚硬的金属壁,疼得他直冒冷汗。
半空中呼啸不停的狂风混淆了视听,季松亭疾速向下坠,一种离心时产生的发麻感觉顿时从脚底往全身发散。
可偏偏就是在这紧要的危机时刻,他的降落伞竟然没有撑起来!
因为这强烈的失重感和凛冽的狂风,背包硬生生被扯断了一边。
完了……
季松亭脑子里闪过一丝绝望。
他只能任由自己在数千万米的高空中极速坠落,双目失明让他辨不清方向,只是靠本能死死抓住降落伞背包。
但紧接着,一小块残骸猛然从上空重重砸到了他的头顶,把他的眼睛刺破,血液喷涌出来,染红了他半边脸。
耳边轰隆作响,季松亭已经奄奄一息,脑袋更像被人用铁锤狠狠敲击!
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浑身冰冷,意识也逐渐被吞噬,只剩下浓烈的恐惧、绝望和挣扎将他紧紧包裹着。
季松亭闭上了双眼,放开四肢,后背不停地往下坠,整个人也陷入黑暗。
恍惚间,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那天在花海里,简桉朝他微笑的画面……
就这么死了吗……
下一秒,飞机在半空中忽然爆炸开来,无数块残骸燃烧着火焰,像雨点般重重坠落到大海里、山顶上……
两日后。
简桉眼睛上缠着的白纱布被医生一圈接着一圈地解出来,而旁边站着的沈氏夫妇和江野都紧张又期待地盯着他。
最后一层绷带拿掉,他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睛,窗外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目,他闭了好一会才慢慢适应光明。
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以及旁人担忧又焦急的表情,简桉愣了一秒钟,随后开口道:“爸,妈,我看见你们了。”
“那就好……”
沈母激动地差点落泪,连忙握住他的手:“小桉,感觉怎么样?”
简桉眨了下眼睛,“没事啦。”
沈父见儿子又重见光明,高兴极了:“太好了,只要小桉能看见,就不枉费我跟你妈这些天的苦心。”
“谢谢爸妈……”
沈父摆摆手:“一家人谢什么谢,好好休息啊,我和你妈出去跟医生了解下移植眼角膜会不会有其他副作用。”
沈氏夫妇出去后,江野立马凑到青年面前,抬手搔了搔刘海,期待道:
“哥哥,你看得清我这张帅脸不?”
简桉微微皱眉,佯装思考了一下,随后直接上手捏住他的脸颊,宠溺道:
“你说呢?”
“哎呀,帅脸不能捏!”
江野一脸娇贵,撇嘴揉着脸颊,随后退到电视机前面,拿过遥控器打开:
“哥哥,你看电视有没有影响?”
简桉抬眸看过去,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虽然还有点酸涩,但并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