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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而不腻,是他最爱的味道。
嚼着嚼着,简桉控制不住哽咽了一声,口中浓郁的奶味竟有几分苦涩。
他难过地呼出一口气,将糖罐放了回去,眼角余光忽而瞥见那本静静躺着的日记,心中一颤,伸手拿了出来。
他差点都快遗忘这本日记了。
这本记载着三年阴暗和痛苦的日记。
简桉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唇瓣,打开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
或许季松亭是看见了这东西,才会知道他想在卧室里栽种向日葵的心愿吧。
翻到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页密密麻麻的字,上面写的全是相同的三个字:
对不起。
简桉停住翻页的动作,眸光闪了闪,盯着那满满一页的对不起看了许久。
这字迹,是季松亭的。
他心中涌出浓浓的酸楚和无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呵,知道对不起,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对得起呢……”
简桉低声喃喃着,手指轻轻抚摸过那些字迹,心里像被刀割过一般疼痛。
他闭上双眼,深呼吸,把脸上残留的湿意擦干净,努力将情绪平复。
过了许久,才慢慢睁开双眼,眼神也渐渐从模糊恢复了清明。
简桉再次将日记放回原位,轻叹一口气,将桌子收拾好,走出了房门。
望着身后豪华的别墅,和满院枯黄的花木,他眼里的情绪恍惚了一瞬间,心里也终于为从前的种种翻了篇。
季家,以后不再来了。
他转过身走向大道,就如同当初在地下室里逃出来那样,没有丝毫犹豫。
……
人一旦变得优秀,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简桉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心中的爱慕。
但面对那些花样繁多的追求和说不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的表白,他并没有心动,而是一一都拒绝了。
一并拒绝的,还有江野。
为此,那小子每天都变着花样来烦他,总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不停在他耳边唠叨着:
“这么帅气多金又温柔的男孩子在你面前晃啊晃,难道你就没有心动吗?”
而且还不断地向他灌输着什么叫浪漫,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忠贞……
然而,对方这些话却并不能感动他,也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温暖。
简桉感觉自己再也付不出真心了,也没想着再找一个靠谱的人托付终身。
没有了季家人的纠缠,他过得很好,事业平步青云,人也比以前乐观了。
只是有空的时候,他就会去那片葵花海里坐着,画画,看着四叶草手链发呆。
到底想起了谁,他说不出来。
季松亭的死,他仍旧耿耿于怀。
爱他的,和他曾经爱过的人,都相继离世了,一望无垠的花海,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
五年后。
江南。
窗外烟雨如绸,雾霭弥漫,小雨淅淅沥沥落在房檐上,温顺地形成一道雨帘。
屋内笔墨纸砚浅浅漾着幽香,男人倚窗而坐,那眉眼清隽温润,身姿清瘦挺拔,只是脸色却有几分苍白。
他手里执笔在宣纸上勾勒出细腻的线条,俊美的侧脸隐匿于朦胧中。
他忽而抬起头,清冷的眼眸凝视着远处的烟雨蒙蒙,薄唇抿着,眉宇间渐渐拢起一抹愁绪,隐约可见几分孤寂之色。
窗外的风雨声,仿佛都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里去,渐渐听不见声息。
这时,木门被人在外面轻轻叩响,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少爷。”
一别经年,好久不见
季松亭放下毛笔,抽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指上沾染的墨汁后,才淡然道:
“进来吧。”
小王轻轻推门而入,疾步走到书桌旁,将手里的文件递到男人面前,沉声道:
“少爷,季氏集团的继承权和公司股份已经完全归属您名下了,那些公司高层表示愿意听从少爷的调遣,现在晏修礼的势力基本已经被您清除干净了。”
听完这句话,坐在轮椅上翻阅资料的男人微微颌首,抬眸看他一眼,淡漠道:
“我爸呢?”
小王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说:“董事长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想必应该是晏修礼逃离时一并带走了。”
季松亭微抿薄唇,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了捏鼻梁骨,神色有些疲倦。
他将文件放回桌子上,毫无情绪道:
“继续找。”
“是。”
季松亭侧头看了一眼窗外,雨已经停了,可天还是阴沉沉的,烟雾朦胧。
屋里有些沉闷,他浅浅皱了皱眉,双手推着轮椅缓缓走向门口。
“少爷,您要去哪?”小王连忙问道。
“我出去走走,你别跟过来。”
季松亭忽而出声阻止道,那声音中带着浓烈的疲惫与倦怠。
他身上穿着黑色毛衣,将身材衬托得越发修长挺拔,却又显得异常单薄。
小王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寂寥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股心酸。
五年了……
整整过去了五年,少爷都把自己锁在这个地方,公司的事全让他和几个心腹去处理,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