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1 / 2)
“所以这一脉也就没有了。”
男子取出另一卷卷宗:“至于踏歌剑宗,最是自傲,素来只是师择弟子,而非弟子投师。”
“是以门中弟子甚少,沿途护送百姓,因此而兵解的剑仙超过六百人。”
“道路上尽数都是折断的剑。”
“后有铁骑一军违抗军令,似乎不忍,这才在封锁之中打开了一道口子,道宗枯坐的祖师出关,一剑撕开了阵法,如此百姓才能进入中州,让锦州的百姓得以从这灾厄之中活下来。”
“据说那位道宗祖师也因此坏了修行,而那一军铁骑,最后被以违抗军令之命投入锦州去和妖族厮杀,最终死尽,只余下二十七人活着。”
“盟主率领道盟成员踏入其中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
“我们没有如同剑修的决意,也没有如佛门的觉悟,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剑修兵解,看着佛门弟子死尽,我们只能和妖族做生意,用一百五十年的利润,换了十五万人性命,也记录下当年发生的事情。”
“仙道贵生,然不杀无以护生;佛门慈悲,而不忿怒,何以止杀孽,何以证慈悲。”
“是以如此。”
“一百五十年收益,换得了十五万人性命。”
男子叉手道:“盟主说,大赚。”
“十五万人之后,自有可踏上修行者,如此可以【结善缘】。”
“我辈也是人族,物伤其类,不忍见其死,是【求心安】。”
“盟中多有狡诈之辈,如此可【正我骨】。”
“众人皆退后观望,唯我独自向西,如此可【扬我名】。”
齐无惑道:“贵盟盟主……”
男子回答道:“入锦州之时探查实情,知是有【着黑衣赤龙服者引来妖国】,归时遇伏,重创。于六月之后兵解,已去世了,去世之时说大赚,大赚。”
“商人也有商人的买卖,修者有修者的道义,勿要忘记我等为求道者,非求利者。”
“是道盟,非商盟。”
“如此可正我道!”
“令天下知我【明真道盟】四个字,绝无虚言。”
“当年的事情,便是如此……”
少年道人翻看了所有的记录,书卷,心中推断许久,嗓音不自觉稍有沙哑压抑,道:
“锦州,死了多少人?”
男子道:“……道盟推断,三百七十万有余,五百四十万不足。”
齐无惑身子晃了晃。
终究只是少年人,这个数字如同一柄重锤,让他稍觉得晕眩。
看着之后的纪年表。
“三年后,太子登基,颁《登基德音》”
“号大圣大慈仁德孝皇帝。”
“称人皇。”
“赞圣明。”
少年手掌按着桌子,自身的元神,元气,元精不自觉加速流转,隐隐汇聚,怒意杀意诸多情绪如同碧波之下的滚滚洪流,汹涌澎湃,却又不显露在外,那男子道:“此事只有道友知道,还请勿要外传,毕竟也算是情报,还不知道道友的尊号。”
少年道人念出自己的道号,也写了下来,说:
“这件事情,贫道知道了。”
只是中年道人却听不懂那个道号。
写下了,眼睛也不不认得。
但是确认上面有齐无惑的气机,也便放下心来,只是在少年起身的时候,忽而问道:
“当年曾经参与过锦州之战的铁骑,有一位还在中州。”
“道长,要去见见他吗?”
杀贼,杀贼!
锦州之战……
齐无惑心中泛起涟漪,那中年道人带着些温和的笑意,这是迎来送往时习惯性的表情。
但是他看向少年道人的眼神之中悲悯而复杂,似乎也多少从齐无惑的情绪波动之中,猜测出了什么,但是却不说,只是笑着道:“反正小道长今日给我道盟做了一个大买卖,还给我们解决了积压如此长时日的问题。”
“合该做个添头。”
“米贩子都说,无尖不商,无尖不商。”
“我们是道盟,也也算是半个商盟,合该如此。”
在他去取书笺回来的时候,齐无惑已经收敛了心中那种激荡的情绪,至少表面上感知是已收敛了去,只是道:“贫道想要托道盟查一件事情,不知道需要多少道盟交易点数?”
中年道人温和道:“查何事?”
齐无惑沉默了下,道:“我有一位先生,失落在锦州,我见到他走入妖国的时候,那个裂隙里有明真道盟的旗幡,道盟既然活人无数,我想要问问……可能找到我这位先生吗?”他想要问的是,明真道盟救了那么多的人,那么这些人里面,是不是也有先生在?
中年道人点头道:“……这不是大事,道盟会处理。”
“我会为道长你告知于道盟内部。”
“我们自是有名录的,可以为你查询一番,至于需作价多少。”
中年人将手中的卷宗递给齐无惑,道:“不必。”
“正如盟主所言。”
“商人亦有道义,非修无情大道者,怎么会万事都以钱财来论?”
“道长,他日有消息,我会以秘法传于道盟腰牌,到时你去我道盟在九州十三地任何一处,都可以得到消息。”
……
中州府城外面有一村镇,村子里面有一户人家,住着个整个村子都厌恶的人。
让人厌恶的,不只是他的模样——
当然,那模样多少要沾些原因。
脸上似是被啃了一块似的!
丑!既丑且恐怖,且不笑,一双眼睛像是铁一样的模样,人们都说,他笑起来的时候,肯定会更可怕,脸上的筋骨耸动,像是个妖怪一样,除去了丑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是个断了腿的男人。
两条腿都断了。
走路的时候,就靠着双手支撑着地面挪移。
他的胳膊却极粗壮,极有力量。
所以看上去更像是个怪物。
当然,这个只是孩子们的说法,大人们是不会以貌取人的,至少他们自称如此,他们讨厌这个男人只是因为他极酗酒,家里面什么东西都换成了酒,每日里面醒过来就撑着胳膊把自己放在一个木板上,双臂前行拖动自己往前挪移。
换了酒。
最苦最浊最便宜的酒,从早上喝到晚上,饿了随便做些半生不熟的饭菜,而后囫囵地吞了,不死就行,因为当今圣人颁布《登基德音》,所以对于这些孤寡残缺之人,是有补助的,但是无论送来了什么,不管是米面,粮油,还是说器物,都会被这男子换成了浊酒。
似乎他想要把自己淹死在酒水里似的!
“听说,还是个有军功的,做到过校尉呢。”
倒也是有人这样说。
可也听闻,这男人的远亲也来寻他,那一日吵得不可开交。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寻他。
当少年道人来到这个村子里面的时候,里长带路时就把这些事情一股脑地说出来,手中的拐杖不断地拄着地,大骂道:“是个烂人啊,就只是知道喝酒,脾气还差得没边儿了,大家好心好意去帮他都会被他骂出来,帮着给他做饭,却都说难吃,难吃。”
“要吃什么,怎么这么挑剔!”
“这人,醉死了便是!”
“只在喝醉了的时候说自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