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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为老板的那句话，季川是绝不会留下来参加“偶像面对面抽奖”活动的。

他不是热衷追星的人，对情色产业也没有兴趣，最重要的是他此刻还有上司布置的任务没有完成，时间一刻都耽搁不得。

只是当他把票扔进那个他以为的“垃圾桶”后，附近的音箱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音乐，电子模拟的温柔声线紧接着播报道，“投票成功，感谢您的支持。”

季川感到一头雾水。

他回过头去，见着老板走向自己投票的区域，在那“垃圾桶”中翻找了一阵，掏出张皱巴巴的照片，然后颇为小心地贴到了“垃圾桶”后的照片墙上。

原来那也算是个投票箱。

“品味不错。”老板有些心虚地拍了拍照片。

季川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被捡起的照片拍得十分仓促，人像也有些模糊，因此只能从轮廓上，大致判断出那是个留着黑色长发，画着艳丽浓妆的男性。可即使这样，季川仍能透过照片，从男人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强势的压迫感。

这压迫感让人感到熟悉。不知怎么的，季川的脑海里竟浮现出刘显政的脸来。

一旁的老板见季川如此沉默，心中不禁犯起愁来。季川选中的这位偶像艺名叫做“阿政”，是店里唯一一位伪装成oga的alpha。当初老板之所以愿意让对方登台，是因为看他形象不错，还愿意无底薪演出，这才同意签下他，让他隐藏信息素出道。老板原以为自己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可没想到，这新人始终无人问津，持续垫底，当初用来包装他的费用最后也通通打了水漂。

而如今，见着阿政终于有了客人，老板一方面感天谢地，另一方面又担心阿政服务不周。于是为了留住季川在店里继续消费，他想方设法地给阿政制造优势。

只听他介绍道，“阿政形象好，气质佳，业务水平也高……”

季川无动于衷。

“而且他是兼职偶像，本职好像在x集团上班，听说挺有能力的。”

季川默默转头看向老板。

于是对方再接再厉，“你们聊聊吧，万一对您的工作有所帮助……”

老板还以为是自己头脑灵活，善于抓住客户痛点，但实际情况是，x集团正是季川所在的那家企业。

老板误打误撞的一番话，让季川动摇了。

当然，季川内心也并不是毫无怀疑的，但或许是因为在看到那张照片后，刘显政的脸和那未完成的工作任务便不停地在季川脑海里萦绕着，让他抓狂不已，头痛不止，于是才最终妥协，同意了老板的提议，决定去见见那位名叫“阿政”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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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偶像见面的会场里被安排了不少保安，他们都是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负责控制因信息素失控的alpha和oga。

红灯区的夜总会一方面挑逗客人的欲望，一方面压制客人的欲望，目的是为了让消费者们始终处于“饥渴”的状态中，心甘情愿地不断掏钱“止渴”。

季川对如此手段不屑一顾，他对情色不感兴趣，也不喜欢被人操纵，因此之前从未作为客人进出过这里。

而这次，他也不完全是作为客人来的。他只是单纯地想将自己的工作“外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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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川带着老板给的特质面具，从一列列的长队中间穿过。

来这里的客人各个都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认得，反观那些偶像们，倒是穿得一个比一个清凉，一个比一个漂亮。

当然，这其中，有一个人是例外——虽然阿政被挤在了会场的最角落位置，但季川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他——那男人画着夸张的舞台妆，戴着质感粗糙的黑色长假发，身着一套不合身的连体长裙。他将自己男性化的身体硬生生塞进了娇气的服装里，又企图用厚重的妆造遮盖五官，可最后的效果却适得其反，即使其一举一动还多少有些温柔的姿态，却仍然让周围的客人对他避而远之。

而季川是整个会场里唯一一个走向阿政的人。

他没有一点犹豫——他需要有人帮忙，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而阿政对此并不知情。他已经习惯被所有客人冷落。刚来夜总会时，他还会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追随者?，而现在，他只是站着消磨时间，等会场氛围进入高潮时，再独自离场下班。

他以为今天也如同往日。只是偶然间抬头，却见着有人朝自己走来，并大大方方在面前站定，不再走开了。

阿政愣着，不可置信，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对方开口向他问好，这才如梦初醒般，激动起来。他难抑心中的欣喜，可两条胳膊被要求必须搂着抽奖箱挡在裆前，因此无法腾出手来与自己的第一个粉丝打招呼。阿政迫不及待想表现自己的亲切和热情，于是便决定要说些什么，可刚开口，便觉得鼻头一酸，接着竟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季川没察觉出阿政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想麻烦你件事……”

话音未落，豆大的泪珠便顺着阿政浓密的假睫毛往下淌。

季川忽见着面前的人落泪，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

面对季川的询问，阿政自觉失态，于是赶忙控制着情绪，小声狡辩道，“眼影掉眼睛里了……你有纸巾吗？”

阿政的声音因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着，听上去显得十分委屈。

季川不善于处理这类丰富的情感。他有稍许不耐烦，但出于礼貌，还是从兜里掏出包纸巾递了过去。

“我的手不方便……”阿政晃了晃身前的抽奖箱，“帮我……”

季川咬了咬牙。

他此刻已有些清醒了，并意识到让一个情色偶像来处理自己的工作实在是非常愚蠢的决定。

于是他暗下决心，要在帮助这位偶像处理完眼泪后，转身离开。

季川抬起阿政的脸。

对方的眼皮上确实沾了不少东西。那亮片、假睫毛、双眼皮贴都已被泪水打湿，搅成一团。季川对美妆没有研究，只当那些都是脏污，于是抽出纸巾，将阿政的眼妆卸了大半。

阿政带妆时间太长，脸上的粉有些班驳，此时再经由季川暴力擦拭，那妆面更是脱落了大半。

对此情况，阿政心里是有数的，只是面对自己的第一个粉丝，他不愿为了补妆而让对方久等。可当他再抬起头时，却发现那戴着面具的客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惊恐。

“我脸上有什么吗？”

被阿政这样一问，季川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可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不相干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吗？

如果没有，

那为什么这个叫阿政的和自己的订婚对象兼现任上司刘显政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