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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汀遮住宋安乐的眼睛,这个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哭得一抽一抽,最终合目靠在容汀肩上,像是终于得到了某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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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几年后,南陵的土地上就会矗立起新的奉天殿。容汀抬手摘去顾怀萦的头冠面帘,而顾怀萦温驯地低下头,任她动作。
奉天殿的火光直冲云霄,仿佛会留下漫天烟尘。五蛊节的烟火不合时宜地在悲号中于天际炸响,盛大灿烂之下,仿佛所有一切都会被火光荡涤干净。
顾怀萦的眼中倒映着明灭的烟火,她轻易想起了,在中洲,容汀带她偷偷溜出皇宫时,那在眼前骤然绽放的火龙。小小的孩子曾唱着她还布恩那个完全听懂的中洲话,周围那么多人,仿佛将空气都挤得暖烘烘的。
她转头看向容汀,看到了容汀有些难过的笑容。
人们想要去信仰什么的心是不会变的,更何况南陵所有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听从所谓神的声音,就像中洲百姓习惯被某个皇帝统领没有人能说清楚,到底哪个更好更优越一些。容汀轻轻一抛,象征着天圣女的头冠高高飞起来,最终落在了不知何处。
容汀说:所以阿萦,我们私奔吧。
顾怀萦:
她没懂这是什么奇怪的因果关系。
但这并不妨碍她抓住容汀的手,微笑着回应一句:好。
终章
九月的中洲,天还没冷下来,日头金灿,照着满城缟素。
皇宫中一片沉寂。而长公主府中或者如今该叫大长公主府,一则流言悄悄在底下人口中传开,说是他们的公主殿下为了寻美人出了一趟远门,虽然急匆匆为了陛下驾崩的事情回京,但好在峰回路转,公主殿下顺利将曾经那位一起钻狗洞的心上人给找了回来。
如今,人就住在大长公主府中,更离谱的是,还带回来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淮思院中,顾怀萦和宋安乐各占据一个角落,顾怀萦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望着窗外发呆,宋安乐蹲在墙角拿手指戳着地面。
云冉端着午膳颇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
容汀一早入宫去了,最近正是皇位更迭的动荡时候,容汀也不得不繁忙起来,每天天不亮就往宫中跑。
但好歹,如今她能够堂堂正正,以自己的身份入宫去了。
但眼前这两只却着实令人有些头疼。
云冉看着屋中虽然长相完全不同,但神色却如出一辙的两个人,一时甚至觉得这不会是她家公主和这位天圣女在外头的私生女吧。
云冉用力摇了下头,打住了自己危险的想法。
毕竟就算能生,也不至于几个月间就长这么大了不是?
顾怀萦并不太在意自己住在哪里,但她明白,自己明面上的身份无论是南陵质子天圣女还是中洲昭妃顾怀萦,大概都要从此消失,而近些日子容汀频频入宫,除了稳定中洲局势,大概也在为自己争取一个能活在阳光下的未来。
一直到深夜,容汀才回到府中。宋安乐已经睡着了,这孩子自从离开南陵后就几乎没说过话,她看上去很怕顾怀萦,哪怕睡着也把自己缩在离她最远的角落里。
容汀一进屋子,就跟没骨头似的挂在了顾怀萦身上,哼哼唧唧道:阿萦,果然还是不当皇帝最好了,宫里的人都好烦啊。
顾怀萦应了一声,很轻地问道:不是,不当了,吗?
对啊,毕竟板上钉钉的尸体已经带回来了,哪怕母亲容汀突然止住声音,微微一哂,不说这些了,再过些日子,我把那孩子带进宫去给宋婕妤看看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阿萦,我向你承诺的,都会一一兑现。我们会去更自由的地方,你会看到更多的,从未见过的风景。
顾怀萦点点头。
容汀眨眨眼睛,抱着她的肩膀问:阿萦,有没有想我?
顾怀萦平淡的情绪忽而跳动了一下,像是在日光下忽然蓬开的棉花。
她温驯地低下头,露出一截雪色的后颈。
想。
她这样说。
容汀的手指,游鱼似的钻进了她的掌心,变成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容汀比顾怀萦高上不少,低头就只看见除了发饰的,漆黑流溢的长发和发间雪白的皮肤。
她轻轻笑起来,诱哄道:那阿萦,你抬头亲亲我?
顾怀萦于是就这么顺着容汀的力道抬起头,很轻地啄吻她的嘴角,慢慢咬住唇瓣。
容汀任由她为所欲为,一直到目光一飘,看见床榻上一双直勾勾黑漆漆的眼睛,身体忽然僵硬了。xzf
她差点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人。
容汀含糊地喘了一声,在亲吻间模糊不清地说道:阿萦,那孩子在看
顾怀萦不明所以地应声,却并没有松口。
与顾怀萦端方的外表不同,顾怀萦的羞耻心其实很寡淡,或者说她并没有很明确的所谓羞耻的概念,她的脑子被奉天殿打着对与错,可为与不可为的钢印,但随着她真正离开那里,这些痕迹逐渐变得很淡很淡,而因此渐渐成了如今的顾怀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