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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要粮食来酿造,不管在哪儿都是昂贵的东西,林父还有林大哥林二哥只在一些席面上喝过,看到酒眼睛都直了。
林真笑着给桌子上的人一人倒了小型的,只有手腕粗的竹筒杯子大半杯,扫了一圈道:“从我回来到现在,也有一年半了,都还没有真正坐下来跟阿父阿爹,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好好吃顿好的,今天咱们一定要吃得开心喝得开心。”
林阿爹瞧着他,心里别提多感慨了。
从小,林真就是他最疼的那个,但偏偏他不懂事,自作主张跟钱家的少爷走到一块儿,让他们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
还不等他怨这个儿子,又听闻林真被钱家休了,没隔多长时间就进了顾家的门,成了顾大的续弦。
他整日整夜地睡不着觉,就怕这个儿子过不好,一听说顾大身亡,怕他顶不住顾家的那堆恶亲戚,借着银子买香烛纸钱,赶去顾家给顾大上香,只为了叫旁人知道他这儿子也是有娘家的,不能叫人不明不白地欺负了去。
林阿爹哪里察觉不到,因为他顾着林真,林大嫂有意见。
但能怎么办,那是他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他总不能真的不管。
好在这孩子迷途知返,回来之后彻彻底底地改了,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林大哥则有些无颜面对林真,明明三弟给他家柱子找好了路子,柱子也答应了,自家媳妇却被那工钱迷了心,死活要把柱子送去。
虽然林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林大哥心里却怎么都过不了这个坎儿。
而林二哥和林二嫂都想不到太多,两口子只觉得今天的饭菜可真好,带来这一切的林真更好,望着林真的眼睛都在冒星星。
一张桌子,几番心思,林真举着竹筒杯:“来,咱们一起喝一口!”
这可是他来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酒,等不得等不得。
想当年他可是有名的酒脚子,朋友们组的局就没有他漏掉的,啤酒白酒洋酒,车轮战都没把他喝趴过!
他的话打断桌上不同的思绪,举着杯子跟他碰上。
——
没有蒸馏工艺的酒酒精度数有限,度数就比啤酒高那么一点点,自然喝不醉。
但是林真现在这具身体不比他以前,也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钟才醒过来,他望着头顶简陋的茅屋顶和脸旁边的桌子,被子里的脚忍不住晃了晃。
突然,薄薄的稻草还有泥糊的墙被扣响,林槐香隔着墙壁叫他:“姑爹,你醒了吗?”
“醒了,怎么了?”
“姨爹叫我来跟你说,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走。”
林真一拍脑袋,才想起昨天晚上喝酒之前他跟家里人说了,要是今天天气好就去镇上了,铺子已经租好,不去住租子也是要开的。
他一翻身从床上起来,麻溜地穿上衣服裤子还有鞋子,边走边抓了一把头发:“你去跟你姨爹说,我起了,这就来。”
“好。”林槐香哒哒跑开,跟院子里的林小幺说话。
林真从屋里走出来,便看到灿烂的阳光从碧蓝的天空投射下来,将屋子里都照得亮堂堂的,细小的微尘在光影里漂浮,似乎也染上了光芒。
十足的好天气,连墙边缸子里的水也晒得有了一点温度。
他也懒得烧热水了,往自己用的大号竹筒杯子里灌了满满一杯水,往牙刷上倒了一点青盐,走到院子右边的菜地口:“阿爹小幺,你们怎么不叫我?”
他来之前,家里人都没有刷牙漱口的习惯,讲究不到。
经过他三番五次发普及,才知道刷牙这么重要,现在林家人手一个大竹筒杯,一把猪鬃毛的牙刷。
林阿爹看他咕噜噜地刷牙,道:“反正今天咱们要跟你去归置店里,人多办事也快,不缺这点时辰。”
“对了,灶头上给你蒸了两个包子,一个肉的一个菜的,还有两个水煮蛋。”
“谢谢阿爹。”青盐刷牙自然不如牙膏,味道还有点怪怪的,刷的时间长了会犯恶心。
林真把嘴巴里的略微带点苦的味道漱干净,对林阿爹道:“我拿上包子鸡蛋就走,边走边吃。”
小推车,陶罐,炉子,还有准备好的够卖五天的干蘑菇干笋白菜等蔬菜,以及林真林小幺林柱子顾栓子等的衣服鞋子。
拿好包子出来的林真看林阿爹林大哥他们要用扁担挑去镇上的架势,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哪家借牛车。
但是鲤鱼村太穷了,到现在也只有李久有一头骡子,可鉴于李久和林小幺没有成的那事,自然不可能去借。
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那才麻烦。
他三两口吃完包子和鸡蛋,背起收拾好的一个背篓:“咱们走吧。”
同时心里想着,等镇子上的生意稳下来,还是要给林大哥林二哥他们找条门路,多赚一些银子,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一下,买头牛或者买头驴子。
林阿爹和林父年纪大了,有牲畜出点力,不用这么劳累。
除了林大嫂留在家里照看几个小孩,其他人都跟着去了,差不多十个人背着背篓挑着扁担,还推着村里人都知道的赚了银子的小推车,刚出门就有人问:“林大叔,你们家这是干什么呢?”
林父背着最轻的衣物,眼角的皱纹都浅了许多:“真哥儿要去镇上做生意,我们跟他送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