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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柱子的性格却和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完全相反,他生了一副在林家少见的敏感心肠,和人相处非常慢热,必须要一点一点地确定这个人这件事和他的脾胃,才会展露出相对热情的一面。
在村子里没这么明显,只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和东西都是他熟悉的,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和林石头一样。
直到来了镇上,才发现里头的不一样,他适应不了要面对那么多不同的人,适应不了突然之间要和不认识的人面对面,还要说话。
所以林真那会儿才觉着他跟马木匠学手艺是最好的,至少他可以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东西里,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现在一来人已经来铺子里了,二来他娘那里也不想他跟马木匠学手艺,说什么都有点马后炮。
林真自然不会再责备他,让他更难受,只浅笑着道:“没事的,慢慢来,我刚来镇上做生意的时候也张不开嘴巴呢,练着练着练着就好了。”
见过他第一次做生意样子的林小幺知道他在撒谎,他三哥可能干,第一次就很厉害。
累了一天,不管是谁都饿了,跟林柱子说完话,林真看了一下厨房里昨天随手买的菜,也不知道是被麻辣烫浓重的味儿熏着了还是怎么的,没多少胃口。
突然,他想起林小幺今天早上说的凉面,转身跟林小幺道:“我去旁边的粮油铺买点面粉回来做面吃。”
“我跟你去不?”
“不用,”林真伸手摸了摸还是很不舒服的脖子,“我先去医馆那里抓点润喉的药草回来泡水喝,再买面回来。”
还不是盛夏,下午四五点的太阳已经不是那么烈了,但林真在外边晒了一天还是有点晕乎,干脆抓了一个草帽盖在脑袋上,先直奔医馆。
医馆的那个学徒一开始听声音还没认出他,直到他摘了脑袋上的草帽才认出来,眼睛里闪着亮光,继而十分着急地问:“林哥儿,你嗓子这是怎么了,感染了风寒?”
“不是,今儿说话说多了,”林真天生白皮,晒了这么多太阳皮肤也只是微微泛红,就像喝醉了一般,他问学徒,“能抓什么药草熬水喝不?”
学徒心里对他有意思,他要是不来就老是念着他,再没有比能看到他更高兴的事了,“能的,我给你抓一副药,熬水喝个三四天就能好。”
“不过这几天你要少说些话。”
林真摸了摸鼻子,少说些话,明天后天估计也和今天一样,要跟那些客人说自己搬地方的事儿……
反正喝了比不喝好,大不了多喝完这副再来买一副。
治嗓子的药不贵,才花了二十多文钱,林真拿着药在学徒的目光里正要走,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他下意识看了看那人,那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着急忙慌地拉着曾经给顾栓子看病的大夫走了。
莫名其妙被人瞪的林真问学徒:“刚才那人是谁?”
学徒瞧了一眼道:“是镇上钱府老夫人身边的婆子,最近钱老夫人身子不大好,不时地就把大夫叫去。”
学徒也看到刚才那婆子瞪林真了,好奇地问:“林哥儿跟刚才那人认识?”
“……”没想到居然是钱老夫人身边的人,要知道原身就是被钱老夫人做主休了的,对钱老夫人的怨气不可谓不深。
他才不想和钱家沾上关系,摇头道:“不认识,她可能是天生长那样,看谁都不高兴。”
说完,林真拎着药走了。
从医馆出来,去马记粮油铺买了几斤小麦粉,然后回家。
林真刚一进后院就看到顾栓子用手指蘸着水在地上写着什么,悄悄走过去一看,是千字文。
虽然还瞧不出什么笔锋,但已经算得上勉强工整,对刚接触书籍几个月的顾栓子来说很不错了。
他道:“怎么不在纸上写?”
顾栓子抬头望着他:“在地上写就可以。”笔墨纸砚都很贵,顾栓子今天在摊子上一天,看到林真从一开始的活力满满到嗓子沙哑,知晓赚钱不易,他现在身无分文,吃的是林真的,喝的是林真的,用的是林真的,不能心安理得地趴在林真身上要这要那。
林真不知道这小崽子心里头的弯弯绕,道:“如你这般用水在地上写和在纸上写终究是不同的,不过先熟悉熟悉字的结构也行,等去了学堂先生便会教你。”
“练一会儿就进来吃面吧,我买了面粉。”过了这么一会儿太阳终于软和了,林真把草帽摘下来放到一边,提着面粉进厨房。
林小幺已经把灶头烧热了,锅里正烧着水,看见他进来把面粉接到手里:“哥,怎么样,医馆的大夫怎么说,你的嗓子要不要紧?”
“没事,喝一副药就成。”好家伙,刚才去的时候林真觉着说话还没这么费力,现在只能发出一点声音了。
他望着林小幺明显不信的架势,摊了摊手,把手里的药包给他:“我揉面,你去拿个煮汤底的泥炉来加点柴火,给我把药熬上。”
林小幺看他说话这劲儿,都要着急死了,二话不说起身去小推车上拿泥炉。
林真则把面粉倒进盆里,兑了一点热水后开始和面。
他是南方人,主食是大米,但是因为爱吃喜欢吃,所以什么都琢磨一点,他先把面揉得光滑发亮,然后用布巾盖起来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