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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顾栓子道:“你钟哥哥也在城东先生那里上学,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他,他学识深厚,多问问没坏处。”
作者有话要说:
顾首辅望着钟某人:“钟哥哥。”
钟严:“……”
顾首辅记仇是出了名的,特别是那些仇与他的夫郎相关的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林真叫林小幺看着铺子,和顾栓子先去集市上买了一把芹菜,一包莲子,一包红豆,一包枣子,一包桂圆,两条瘦肉条。
芹菜寓意勤奋好学,莲子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鸿运高照,枣子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瘦肉条则是学子对老师的心意。
除开这些,还有束修银子,林真已经从钟严那儿打听到,这位秀才先生徐先生一年的束修是五两银,加上笔墨纸砚费用,一年差不多十几两银子。
现在小食斋一个月的流水就有一百多两百两,供顾栓子读书绰绰有余。
镇子东面住的都是小有家底的人家,青砖瓦房一座挨着一座,林真带着顾栓子问路到徐先生家院子外头,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朗朗读书声。
林真叩了叩门,很快一个身穿短褐的年轻人站在门里望着他们:“请问二位有何事?”
林真对他抱了抱拳:“小哥好,我是鲤鱼村人士,想送我家孩子来徐先生这里读书。”
“进来吧,先生正在授课,你们先在偏房里等着。”
“谢小哥。”林真目不斜视地带着顾栓子跟在短褐年轻人身后,只见这位徐先生的宅院已经颇具小型四合院的雏形。
两边是厢房,迎面是一间正屋,而厢房有夹道和后面连接,想来应该是家中女眷居住的地儿。
授课的地方就在前面的左厢房,林真跟短褐年轻人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大约有八九个学生,大的如钟严那般,小的五六岁。
短褐年轻人把他和顾栓子带到偏房里,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淡淡的茶水,这杯茶还没喝完,厢房里的读书声停了,那位徐先生手里拿着一卷书籍走进来,纤瘦的长袍穿在身上,叫人一看就觉得和镇上的大部分人不一样。
林真和顾栓子从凳子上起身,“徐先生。”
徐有达点了点头,坐在上位:“阿大已经跟我说了,你想送孩子来我这里学学问。”
“那你想必也知道,我这里有三不收,一,不能熟背千字文的不收,二,过了八岁的不收,三,商户子不收。”
徐有达的目光落在比同龄人高的顾栓子身上:“在下觉着你这孩子不是很适合在我这里求学,还是尽早另寻名师,以免耽误了他。”
林真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是在婉拒顾栓子了,而且把自己的傲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镇子上,拥有秀才功名的就三个,一个他,一个钟严,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秀才。
钟严就是他教出来的,他不傲气谁傲气,镇上多的是想把孩子送到他这里来的,无奈他收学生的门槛高,将一大批人卡在了门外。
林真不卑不亢地直视着这位秀才:“徐先生,我家这孩子以前从未接触过书籍,一直放在山野间长大,直到今年二三月才起了送他来学堂的心思。”
“听闻先生收的学生必须要熟背千字文,我才买了一本回去教他,虽然到如今才两个多月,但他已倒背如流。”
徐有达听说顾栓子两个月背完千字文,对这个孩子高看了一眼。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数没有定性,读书枯燥乏味,能读进去,理解成的已是不错,像钟严那样的天才一千个里难出一个。
从徐有达对着林真说那话就悄然握了握手的顾栓子在林真话音刚落的时候,对着上座的徐有达拱手行礼,面无表情:“也乎哉焉,者助语谓。诮等梦愚,闻寡陋孤。眺瞻徊徘,庄矜带束。庙廊仰俯,领引步矩……”
徐有达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顾栓子背的是什么,片刻后才意识到这是倒着的千字文,背了一段,顾栓子又换了,这次是从千字文每四个字的首字往下背。
千字文是最寻常的启蒙书籍,但是能背出这么多花样的,顾栓子是第一个,而且还是两个月以内。
他抬手叫停,望着这个修眉薄唇,以至于有些寡情面相的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八岁。”顾大去年死,他刚刚八岁,今年九岁的生辰还没到。
徐有达点点头,年龄倒是不错,正在他规定的范围之内。
他又问林真:“不知夫郎家中所做何事?”
士农工商,商户最为奸诈狡猾,以窃取旁人钱财为生,为世人看轻。
林真自然不会瞒着,道:“我原是鲤鱼村人,才来镇上开了一家食肆,卖些吃食,算不得商籍。”
徐有达眉头一皱,有些不喜。
顾栓子的唇角已经变得平直,他从来就不喜欢读书,这个夫子他也不喜欢。跟在林真身边这些日子他学到了许多,就算不到这学堂念书,自己也能做些生意,荣养林叔。
片刻后,徐有达还是放不下顾栓子这株好苗子,他道:“这个孩子我收下了,不过为了他,夫郎切勿被钱财迷了心眼,入了商籍。”
商籍好入却难出,但要是不入商籍,真有味小食斋这样的小铺子不仅要缴纳人头税粮食税,还要缴纳比商籍多一成的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