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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的一天很快过去,不管睡不睡得着,一家人都回到各自的屋子睡觉。
林家现在的房子还是五年前新建的那座,最中间是堂屋,放着祖宗牌位,逢年过节发时候祭拜用,后边有一间房,林阿爹和林父住里面。
左右两边总共六间厢房,也和堂屋一样分前后,分别住着林大哥林大嫂,林二哥林二嫂,以及家里几个小的。
像林柱子林石头都大了,自然有了自己的屋子,几个女娘,哥儿,也有了自己的床。
虽然还不能做到一人一间,但在村子里已经是极好的条件了。
要不是这场旱灾,家里差不多要给林柱子还有林石头说亲了。
还有春香杏香槐香几个,也要尽早多相看几家,等年龄大一点就成亲。
林二哥过两天就要去镇上了,赵秀睁着眼睛睡不着觉,一看旁边的丈夫睡得沉,干脆起来舀粮食做高粱荞麦粑粑。
家里的也不多了,还不知道镇上是个什么情形,身上带着能填肚子的粮食才不慌。
赵秀摸到厨房里,轻手轻脚地舀高粱米,荞麦,正往盆里倒高粱米,突然看到窗子外边一闪而过的林真,险些被吓了一跳。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林真也是被厨房里的油灯投射出来的影子吓了一跳,推开厨房门走进来:“二嫂你做什么呢?”
“给老二做点高粱荞麦粑粑,带去镇上吃。”
“真哥儿你大晚上不睡觉起来干嘛呢?”
“……”
这话问得扎心了。
当初造房子的时候他特意叫林大哥林二哥他们把自己和顾凛的房间留在一处,只隔了一堵墙。
那时候想的是顾凛长大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小家,搬回大田子村住,顶多在这儿住个七八年,不妨事。
谁知道……
这种连人躺在哪儿都知道的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林真又想着林小幺,干脆出来院子里吹吹风。
“昨天睡多了,睡不着,二嫂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好啊。”
水少,要一点点地搓洗,顺便把坏掉的高粱米挑出来。
林真把油灯拿矮一些,挑好的扒拉到一边。
赵秀则去抱了一抱柴火,把灶头烧起来,再往里加刚好够把高粱还有荞麦控好的水,等着水开的缝隙里蹲下身和林真一起挑拣。
林真望着手里头的高粱米,突然想起顾凛也要去镇上,依照县太爷那天的态度,估摸着要给他委派一些事,肯定和林二哥这些民兵不一样,冲在前头的可能性很大。
他去把装粮食的口袋拿过来,又往里头倒了和盆里一样的高粱米。
赵秀挠了挠脑袋:“真哥儿,你也给栓子做高粱荞麦粑粑啊?”
“……”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林真一时半会真做不到对顾凛不闻不问,但凡他能一下子做到把顾凛抛到脑后,那还简单了,也不会半夜起来吹风。
他低着头把坏的高粱米捡出来:“嗯。”
“嘿嘿,”赵秀笑了笑,俊气的眉眼上带着笑,“跟我和老二一样,他要出去我心里头就跟放了一面鼓一样,怕他饿了渴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看着心里不踏实。”
“咳咳!!!”林真对这个儿子都快可以成亲,说不定过两年连孙子也要有了的二嫂只有拜服两个字。
什么渔唽叫跟他和二哥一样,那能一样吗,那中间隔着东非大裂谷呢。
他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二嫂,咱们快些做吧,一会儿天要亮了。”
“哦好。”村长虽然说带民兵走的里长要过两天才能来,还要先去其他村子,但还是早做完早好,免得突然要走来不及。
淘洗挑拣过的高粱米荞麦分批放进锅里,一边搅和着防止粘锅,一边用手指捻了捻,直到米芯断了才捞起来,然后放进蒸饭的的木桶里。
现在水少,家里平日都是直接煮稀饭吃,但为了林二哥和顾凛方便携带,只能用这个稍微费水的法子。
没一会儿,高粱米和荞麦就蒸熟了,然后两人趁热把高粱米荞麦揉碎,团成小孩儿拳头那么大的饼状,放到事先撒了一层面的板子上。
高粱和荞麦的颜色都不好看,灰扑扑的,还有点发黑,冷了之后会变硬,用火稍微烤一下就能吃。
刚出锅的高粱米荞麦烫得很,林真和赵秀的手很快被烫得红红的,直到鸡叫了第二遍才全部弄完。
“剩下的东西我来收拾,真哥儿你去睡吧。”
“行。”接下来也就是把火歇了,蒸饭的木桶洗干净晾着就成,困意已经上来的林真没跟赵秀客气,锤了锤腰回屋。
做这一顿饭他算是做明白了,以后自己该咋样还是咋样,没得因为那小子就把自己变得奇奇怪怪畏手畏脚,反倒让他越来越起劲儿,等旱情一过就让他卷着包袱去府城参加乡试,然后自己去外头闯一闯。
过个三年五载的,他这点小心思估计也散得差不多了。
林真在路上累狠了,没心里头的事儿压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林真睡得迷迷糊糊的,村长推测的要两天才能到的里长居然赶来了,着急忙慌地让村长把村里所有的民兵全都聚集起来,立刻去跟其他村的民兵会和,赶到镇上去。
鲤鱼村一共二十七个民兵,林二哥这个大高个站在里头高出来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