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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纪增大,林真每次回来林阿爹都会说一次,不过也只是说说,没有真按着林真去相看人家。
毕竟林真的能干和面貌在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求娶的人从来没断过。
林真和往年一样点点头:“好,我会留意着的,有合适的先处着看。”
林阿爹又道:“还有栓子。”
说起顾凛,林阿爹就叹了口气:“栓子从小没了父母亲,被你带在身边长大,对你再尊敬不过,我也不知道你为何突然跟他撇了关系,叫他尴尬地在家里住着,但那孩子心思敏锐着呢,你要注意着别伤了他的心。”
“……”他一说顾凛,林真就觉得前头被搓得刺痛,好不容易不疼了的唇又隐隐约约有了感觉。
他连忙止住这个话头:“我知道了,阿爹我先给柱子石头他们发压岁钱去。”
他窜出屋子,来到火坑边,对最小的铁蛋招招手:“铁蛋,快来姑爹这儿。”
铁蛋是林大嫂家最小的,只比林二嫂家最小的小一岁,得了林大哥的样貌,他哒哒哒跑到林真面前,仰着头:“姑爹,吃瓜子。”
他手里拿着几颗剥好的瓜子,又饱满又大,林真不客气地捻到嘴里,在他手里换上红纸包着的压岁钱:“铁蛋今年要长高高,结实得跟个小老虎一样。”
刚刚已经得了林父他们一份压岁钱的铁蛋两眼放光,拿着压岁钱露出缺了两颗牙的牙齿:“谢谢姑爹!”
然后是林二哥家最小的,林槐香林春香他们,还有林柱子林石头,以及最后的顾凛。
每个人都一样。
他每年回来都会给小的发压岁钱,林大哥林二哥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从善如流地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顾凛。
“栓子来,大舅的红包。”
“二舅的在这儿。”
顾凛乖乖地接过红包,“谢谢大舅,谢谢二舅。”
一年到头,红包收得最多的反而是他。
林真瞧着他手里满满当当的红包,听着他叫林大哥林二哥大舅二舅,那怪异劲儿别提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热得慌,从火坑里扒拉出一个熟了的红薯,拎着张小凳子坐到院子里。
正在他剥着红薯皮的时候,林小幺也提着一张小凳子坐在他身边,“三哥,来一半。”
林真二话不说掰了一半红薯塞他手里,他刚刚从林阿爹那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小幺进去了,他略微想想就知道林小幺为什么去找林阿爹了。
正如之前林小幺做好的决定,过完正月十五就出去,先去府城,在府城买了货之后等走商的队伍,跟着走商一起往再西边的鹭洲去。
鹭洲离府城不算远,而且那里水路众多,想要回来也比较容易,是林小幺第一处试水的地方,要是顺利,他会再往其他地方去。
烤熟了的红薯香甜无比,林真吃了一口,道:“跟阿爹说好了?”
“说好了。”
林真咽下嘴里的红薯,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山:“阿爹肯定不准你去。”
家里两个哥儿,一个要去府城去京都,一两年都不回来,一个要跟着走商做生意,全是不叫林阿爹省心的,他绝不会一口同意。
林真还好,在外头做事多年。
林小幺这几年却是一直跟着他,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过,相比之下林阿爹对林小幺更担忧。
林小幺把剥下来的皮扔进旁边的专门装垃圾的木桶里,道:“还剩半个月,我多磨磨,阿爹会答应的。”
林真点头:“咱们阿爹经不住人磨,心又软,对咱们这些小的又看重,别说半个月,七八天他就顶不住了。”
“不过小幺,我还是那句话,在外头千万要保重自身,钱没了可以再赚,不可拿自己冒险。”
“晓得。”林小幺吃完那一半红薯,拍了拍手,他忽然把林真打横抱起来,就像两人刚卖麻辣烫,他不想依着家里的意思嫁给李久,困惑地把林真叫出去,说他想学千字文,想跟着林真一起做生意的时候。
那会儿他也这样把林真横抱起来,往上抛了一下。
“你干嘛呢你干嘛呢,快把我放下来!”林真突然被抱这么高,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林家除了他都是大高个儿,这两年林小幺也比他高了,还天生力气就大,抱他跟抱玩儿一样。
林小幺笑得灿烂极了,“三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又香又软的。”
“喂!”二十五岁的大老爷们儿实在受不了这形容词,还又香又软的,当他棉花糖啊。
林小幺低头望着他:“三哥,你要好好的。”
林真回望着他:“你也是。”
过完年,照例要去亲戚家拜年。
林大嫂的娘家去年就从深山里搬出来了,住在鲤鱼村不远的小村子里,地方还是林大哥亲自找的,再也不用和以前一样,几年都回不了一次。
所以今年林大嫂和林二嫂一样,天还没亮就背着年礼去了。
林阿爹也要去小冈村给郭阿么拜年,林父还有林小幺陪他一起去。
唯独林真这个大闲人,睡到他们走了都还没起,午饭时间才打着呵欠爬起来,去灶房那儿找吃的。
而到了初五初六,则是给其他亲戚拜年的日子,林父这边没什么亲戚,这项活儿便免了,一家子享受着春耕前的散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