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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郎你说得在理,我一天做三顿饭,打扫打扫家里,听着没多少活,但又琐碎又杂,有时候忙完了腰腿疼得厉害,”住在林真家隔壁的妇人道,“以后我也偷几分懒,看他没那么忙的时候叫他跟着我做做事,说不定也和顾举人一样,一下子就考上了。”
她和林真明显说得来一些,刚才说话的那个妇人还是不太认同他们的话,还没等茶泡好,就找个理由回家了。
林真也没有强留,这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不同的,不必强融。
没一会儿,顾凛端着泡好的茶上来,坐在林真的旁边。
本来和林真聊得热火朝天的妇人还有夫郎一看到他来,不由自主地把声音放轻放缓,那个跟林真聊得来的妇人悄悄看了顾凛好几眼,终于鼓起勇气道:“顾举人,我想求你几个字,给我家孩子沾沾喜气,不知道可否方便。”
顾凛认出了她,自己刚和林叔来这里住的第一天,她把自己和林叔认成了夫妻,说自己是林叔的郎君。
顾凛点头:“可。”
“我去取纸笔。”
妇人没想到脸色冷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顾凛居然会这么好说话,高兴得忍不住笑开:“多谢顾举人,多谢顾举人。”
其他人也想要顾凛的字,见顾凛答应了妇人,连忙也开口。
顾凛都没拒绝,起身去后边专门给他看书写字的屋里拿了笔墨纸砚,回到厅堂里。
林真拿着墨条:“我给你磨墨。”
顾凛望了他一眼,原本恢复了原本肤色的脸庞隐隐又透出一点浅浅的红:“好。”
顾凛望砚台里加了一点足够把墨磨开的水,林真则拿着墨条在砚台上打着圈儿,很快,墨便磨好了,散发出墨特有的味道。
顾凛一手执笔,一手挽着执笔之手的衣袖,在纸上留下锋芒毕露,肃杀之气几乎透过纸面的几个字。
林真从前就知道顾凛很适合穿长袍,身高够,身形好,他不由得想了下若是以后顾凛有机会穿上一身绯色官袍,是何种模样。
几张字很快写好了,来贺喜的妇人还有夫郎满意极了,拿着顾凛送的字连连道谢,临走的时候纷纷邀请林真去家中作客。
送她们出门,林真和顾凛转身回屋,原本被她们打断的氛围随着她们的离去,又回来了些许。
林真摸了摸鼻子,道:“你去收拾笔墨,我把杯子洗了。”
说着他往屋里走去,把杯子里残留的茶水倒到院子角落的树根下,然后用有洁净效果的茶枯把杯子里里外外搓一遍,再放进锅里,加水煮沸。
他没有洁癖,但是顾凛有,久而久之他便也注意到这些细节了。
收拾好屋里,顾凛拿着书看,林真在旁边继续在小册子上充实自己的计划书顺便把已经有些模糊的现代的些许东西记在上面。
今年是他来这儿的第八年,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记忆里的一些东西在变得模糊,趁自己还能记得的时候记下来,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到。
林真写着字,但是很明显地感觉到顾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抬起头看向顾凛,顾凛像是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儿被抓到,把目光移回书本上。
没一会儿,林真和顾凛吃完午饭就听到敲门的声音,他们还以为和刚才一样,也是来贺喜的邻居,打开门后发现竟然是府衙的衙役。
衙役恭敬地对着顾凛抱拳行礼:“见过顾举人,小的奉命前来告知顾举人明日将于沉雁峰举办鹿鸣宴的消息。”
鹿鸣宴是乡试后当地官员邀请监察巡视的上级官员,组织中举的举人的宴席,因其要在宴席上歌唱《诗经·小雅》里的“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一诗的缘故而得名。
与鹿鸣宴一样有名的,还有为殿试后的新科进士们举办的琼林宴。
顾凛谢过衙役,待衙役走后林真道:“既然是参加鹿鸣宴,咱们去给你置办一身衣裳,家里的都旧了。”
他们两个都是对衣着没什么要求的,四季衣裳够用就成,特别是现在的衣料都是天然布料,多洗两次就显得特别陈旧。
顾凛点头,回身把屋门锁上,两人一块儿往街上走去。
刚出巷子口,没有参加此次乡试,现在还是个秀才的王钦左边手拉着黄玉文,右边手拉着陈幸,往这边跑过来。
看到他们两个人还没跑到面前声音先到了:“哈哈哈哈哈林叔顾凛,我跟你们说他们两个可好笑了,差点儿就当场成亲了!”
黄玉文和陈幸两人家里都还没有给他们说过亲事,第一次面对这鱼西湍堆事儿就是被一堆小姑娘围着,当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现在被王钦这个损友调笑,两人的脸红得跟擦了胭脂一样。
已经跟着顾凛见过那阵仗的林真笑着看向他们:“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娘哥儿?”
“林叔,”黄玉文圆圆脸上一副你怎么也跟着王钦起哄的表情,跟个大兔子一样踢王钦的小腿,“你怎么还没完,等着吧,等你中举的时候我和陈幸也要看着你被抢去。”
王钦嘿嘿笑:“巴不得巴不得,只要能中举,被百八十个女娘哥儿抢去我也愿意。”
林真看着吵吵闹闹的三人,道:“你们没回家去直接来的这儿吧,那有没有看见从这儿出去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