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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近在眼前,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连话都不敢说,看到顾凛来了的黄玉文陈幸还有钟严都只是用眼神打个招呼作罢。
忽然,他们此次会试的几位主考官从旁边的宫门走出来,待他们行礼后先照着名单点了一下名,确认无一人错漏道带着他们从侧面的宫门走进去。
顾凛微微垂着眉眼,仿佛没看到从自己眼角余光里掠过的重重肃穆庄严的宫墙,踏入一间穹顶极高的宫殿内。
“臣携领今春贡士两百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走在最前头的礼部尚书黎权叩拜在地,离他最近的顾凛,以及身后的一百多名贡士随之跪拜,三呼万岁。
“平身。”高坐于龙椅上的圣上声音有点懒懒的,闲适地说了一句。
黎权领着身后的顾凛等人说了一声谢皇上,才从地上起身。
突然,就在众人心头忐忑,皇上要出个什么题目的时候,高高坐在上头的皇上道:“谁是此次院试的会元,顾凛。”
刚刚从地上起身的顾凛再次跪拜在地,“草民顾凛,叩见皇上。”正如他们身上穿的白衣,现在的他们虽然已经是贡士,离士族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在皇上正式为他们授官之前他们还是白身,在皇上面前只能自称草民。
“抬起头来。”
顾凛依言将头抬起来些许,眼眸还是低垂,没有直视皇上。
龙椅上的皇上以及其他站着无聊的老油条们便看到了这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眉毛修长,眉骨有些锋利,鼻梁高挺,嘴唇过于薄了些,看起来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些。
这样的面相,太独,不亲厚。
“这般文弱,爱卿日后可要多吃几餐饭,好为朕做事啊。”皇上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慈祥,若是没有自称朕,就像寻常的家翁叮嘱家中的小辈。
顾凛听着皇上说自己文弱,声音平稳地低垂着眉眼道:“是,草民一定谨记圣上叮嘱。”
“好了,起来吧,朕看过你的时务策,写得很有意思,所以今日朕还想听听。”
“来人,将顾爱卿的时务策念一遍,今日殿试的题目你们十人分做一组,各自抽签,抽到上的,便以顾爱卿的时务策所列的一二三点为自己的论点,与抽到下的另外一组进行辩驳。”
“抽到下的则为车罗国一方,不设论点,想如何反驳就如何反驳。”
两百个贡士里有些知道皇上对车罗国正在火大中的脸刷地白了,抽到上还好说,是站在大禹一方,要是抽到下,为车罗国一方才是真真正正地放在炭火上烤,烤哪面都疼。
输了,皇上可以说你揣摩君心。
赢了,更不行。
你一个大禹人却让车罗国赢了大禹……
两百个人分做二十组,各自抓阄辩论,写出这篇让皇上当做题目的时务策的顾凛成了许多人想要抱的大腿,他写的策,最了解的自然是他,要是抽中上,此次殿试便十拿九稳了。
內监将抓阄的签子拿到众贡士面前,供他们挑选,这些竹签每根都一样,头朝上,抽出来才知道刻的是什么。
顾凛抽出一根,只见上面刻着只瑞鸟朱雀,內监道:“顾会元拿着这根竹签,找与自己有相同竹签的另外九人,便可了。”
“多谢。”
內监弯腰,捧着签子到其他贡士面前。
很快,顾凛就与其他九人走到了一块儿,除了一个第九名,其余人院试的时候名次都不高,一看见顾凛跟他们一队,面上都不由得露出喜色,碍于这是在殿前,连忙收敛。
第九名的贡士气度不凡,看见顾凛这个会元后小声道:“接下来便是抽取上下签,若是抽到上签,自然是好,但抽中下签……”
跟他和顾凛一队的都暗暗祈祷别抽中下,但当去抽签的顾凛把手上签子的结果告诉内监的时候,几人眼前一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抽中了下。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见已经分好队了,随手指着一队道:“你们,开始吧。”
刚刚分成队,又刚刚拿到各自抽签结果,决定他们是以顾凛的时务策为论点还是处于车罗国那一方,被皇上点到的时候都还有些懵,但天子面前,失仪是大,心头再没有底二十人还是站了出来,一队站在左,一队站在右,开始了。
总共十场辩论,你来我往,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落了下风,于是花费的时间都不短,早上没完,下午继续,结束后一部分人的脸色完全不能看,一部分人还算平静,一部分人则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眉眼飞扬。
而刚刚结束最后一场辩论的顾凛跪在殿前,陈幸钟严黄玉文三人望着他只能着急,并不敢在此时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当今天子秦仲,望着在刚刚那一场辩论中杀伐果断,将持自己所写时务策论点的一方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将整个离州吞下的顾凛,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叫顾凛起身,抬手示意自己要起身,由内监和此次的阅卷的官员簇拥着走入后堂。
刚刚众贡士辩论的成绩以及他们在辩论中的观点已经全都记录下来,放在了皇上的桌案上,进士及第,进士出身,以及同进士出身就在这里面选。
皇上拿起写满了规整馆阁体的纸看了一眼,突然问跟着他一起进来的阅卷官:“几位爱卿以为此次殿试谁为状元,谁为榜眼,谁为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