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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怎么说?”
葛阳道:“背上那道伤口浅,十天半月就长到一起了,手臂上的严重些,让修养一个月。”
周正初是他们七人里面的领头,一起在原先的豆地方经历了生生死死,感情深厚,周正初受伤他们都提着心。
林真往里边走,“我去看看他。”
后院的倒座是专门给下人住,或者堆杂物的,房间低矮,采光也一般,连着下了两三天的雨,屋子里有些潮湿的气息。
林真一进去就看到身上衣服披着,露出前胸的周正初,他肩膀和胸前斜斜地裹着白色的细布条。
“听葛阳说伤势不算很严重,不过这些日子你还是好好修养,伤口二次挣开可不好弄。”林真道。
周正初站起身来,他望着林真,连忙把敞开的衣裳合到一块儿,拿腰带束着。
本来不尴尬,没觉着有什么的林真看他有点儿手忙脚乱的样子,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哥儿,不是男人。
他摸了摸鼻子,等周正初把衣裳弄好了,没把刚才发生的事儿放在心上。
周正初道:“多谢老板关怀,”他望向站在林真身旁的顾凛,抱拳弯腰行礼,“草民参见大人。”
屋子里其他人都没有见过顾凛,看周正初对顾凛口称大人,懵了一下。
紧接着大家伙想起林老板是知州大人叔叔的传言,瞧着林老板和这个少年这么亲近的模样,反应过来顾凛应该就是知州大人,连忙行礼。
林真等那些人跟顾凛行礼后走到周正初身边,对周正初说这次回去后让他暂时停了手里的活儿,身体为重。
然后带顾凛去瞧自己这趟的收获。
混在一堆箱子里的四口箱子,放着满满的大小不一数额不一的银子,眼睛都会看晕。
林真拿起一块碎银,放到顾凛的手里:“这趟赚的银子都在这儿了,总共五万两,抛去本钱,纯利在四万三千两左右。”
数倍的利润,说出去谁都要动心。
顾凛望着他,“林叔日后还要如这次一般外出?”
林真还以为他会被这么多银子刺激得多说两句话呢,竟然就得了这么一句,他道:“不了,手边的事儿多,一年半载都不会出离州了。”
“嗯。”顾凛把他递给自己的那块碎银放进袖子的荷包里。
瞧着他把一块才四钱的碎银放到荷包里,林真道:“你揣着干什么呢?”
顾凛看着他,道:“这是真真给的。”
林真突然想起他还小的时候,自己给他银子后他也会收着里边的一块碎银,存到现在,有一小堆了吧。
瞧着很冷漠的顾凛对他,以及与他相关的事物从来不冷漠。
林真揽着他的脖颈,踮着脚尖亲了亲他的唇,笑着道:“那我可要努努力,填满顾大人的私库了。”
已经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顾凛扶着他的腰,给他省些力。
县衙抓了人贩子的消息下午就传遍了东阳郡,特别是那些跟人贩子只隔了一堵墙的人家和离得不远的街坊邻居,没想到人贩子离自己那么近,吓得脸都白了。
而那些曾经丢过女娘和哥儿的人家一想到有可能是这些人贩子把自己的亲人拐去卖了,恨不得拿着刀把他们千刀万剐。
但更多的是自以为要脸面,丢不起这个人的人家,闷不做声地什么也没说。
夜里,差点儿着了人贩子的道,又中了软筋散的林真好不容易躺下睡着,突然听到后边的院子里传来声音,还越来越喧哗。
他起身叫丫鬟:“后边怎么回事?”
待在这里伺候他,什么地方都没去的丫鬟道:“奴婢也不清楚,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
不止有声音了,亮光还从后面映照出来,林真穿上鞋子往外走:“过去看看。”
一出屋子,后边的声音就更明显了,当林真带着丫鬟走到后边,只见汪夫人还有县衙里的下人丫鬟们围成一团,把前边挡得严严实实的。
看到他来,本来就一个头两个大的汪夫人心里头抖了抖,穿过人群走过来:“林夫郎。”
林真瞧着好些穿着不一的女娘和哥儿,猜测这些应该就是顾凛带着衙役从人贩子手里救的被拐卖的人,“是他们中间有人出事?”
汪夫人叹了口气:“是,经夫郎白天的提醒,妾身叫人守在院子里,半夜的时候听到凳子倒地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进去之后就发现……”
“发现有二十多个女娘哥儿将腰带扔到了横梁上,意欲自尽。”
说实话,汪夫人被下人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怎么意外,这些女娘和哥儿未成亲的占大多数,或许还待字闺中,或许已经定下亲事,只等着良辰吉日出嫁。
可是被拐卖后不管他们有没有被人贩子碰过,回去之后在家人和街坊邻居的眼里都是失了贞洁的,日后别说嫁个好人家,嫁个没出息的泼皮无赖都会被抓着这事说事,被碾入脚底都不敢说话。
林真默了一下,穿过那些丫鬟下人,走到哥儿女娘自尽的屋子里,只见二十多个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女娘哥儿神情麻木地坐在地上、床上、凳子上,对周边的声音没什么反应。
林真对迟自己一步进来的汪夫人道:“夫人叫这些伺候的人出去吧,既然人已经救下来了,便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