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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骑上马,从州府衙门的后门出去,林小幺对能铺出水泥路的水泥更感兴趣,所以他们先到水泥厂去。
天空又高又蓝,他们路上路过了许多正在耕种的男女老少,州府周边的人都是第二年使用曲辕犁了,操纵起来非常熟练,一块块泥土被深翻起来,后边有人跟着把去年堆好的肥一把一把地放到地里,再由人扔种子进去。
林小幺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五月耕种,放慢了马速偏头跟林真道:“这个季节,咱们安源镇那边的庄稼都要有小腿那么高了,这儿才刚刚种下去,一亩地能出多少粮食?”
“没有深耕和堆肥,年景好的时候八十斤上下,现在能有两百多斤。”
“比我们那边要少一半。”鲤鱼村的庄稼,没用堆肥的时候就有一百来斤,用堆肥之后管理得好,没有灾害的话三百七八四百斤,可不是比离州这边多出一半。
但是对于一年大半时间都在下雪的离州来说,能增产这么多已是神明的恩赐,不知能养活多少人。
林小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对林真道:“我们商队四处卖货收货的时候,听到了些许风声,说朝廷也要教授一种能够肥田增产的法子,可是从去年说到今年,影子都没见着。”
林真第一时间就想到顾凛跟自己说过的,他曾经在呈上去的时务策,里边就详细地阐述过堆肥这项事。
后来林真也听顾凛说过朝廷有意先在京郊试一试,没想到现在都还没施行到地方上去。
这速度也忒慢了一些。
他骑在马上,望着道路两边耕种的人们,道:“你们听说的能够肥田增产的法子,应当就是顾凛呈上去的堆肥法,不过朝廷的动作慢一些,还没有施行下去。”
林小幺道:“这样的好法子,早一日施行,下边的人早一日有一口饱饭吃。”
“就像咱们鲤鱼村,才三四年的功夫家家户户有新衣穿有肉吃。”
林真自然也想这样,可也就是在离州,顾凛当着这个知州,不然谁敢这么全心全意相信他的话和法子,让他拿着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来折腾。
通往水泥厂的路都修完了,骑上马才半个时辰就到,林真和林小幺在路上就看到有货郎挑着东西在路上走着,等他们看见水泥厂灰色的工厂和厂房,才发现水泥厂周围聚集了不少的货郎。
一起住在厂房的夫郎和妇人们三三两两地来买针头线脑,有丈夫的工钱,这些夫郎和妇人出手也比较大方。
“此处竟这般热闹?”除了水泥厂,三洼子周围只有一个十几户的小村庄,其他的村子离这儿有七八里,但眼前的热闹更香已然比得上一些小的镇子。
林真和他一起翻身下马,牵着马往前走:“人离不了吃喝,只要有人聚集,就有生意可做。”
“你瞧这些货郎,挑着东西走了这么多里路,也就是来赚水泥厂工人的银钱。”
“水泥厂离州府远,针头线脑,以及调味料等东西都依靠货郎带来,货郎在这里赚了银子,又跑回州府买进这些货物,这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你卖我买的圈子,银钱也流通了起来。”
边说,他们边往工厂的大门处走去,守门的两个汉子看到人靠近,警惕地走了过来,待看到是经常来这里查看的林真,连忙打招呼:“老板。”
“我带人进去看看,不用通知厂长和管事他们了。”
“是。”
守门的人熟练地把两顶可以把脖子还有头遮掩起来的帽子递给林真还有林小幺,再给他们两个口罩。
水泥厂的粉尘十分严重,工厂的房子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粉尘,所以林真三令五申,凡是进入工厂的人一定要佩戴统一发放的口罩。
这些口罩是他去州府里定做的,数层细棉布加纱做成,中间还放了有吸附力的碎木炭。
工人们两三天就要换洗口罩,掏出里边的碎木炭换新的。
年轻有力的工人们把从外边运来的石灰石,粘土,还有一定量的铁矿粉搬进专门研磨这些原料的厂房里,另外一头,则把这些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的粉末进行煅烧。
煅烧之后再把这些材料和石膏一起研磨。
没有机械动力,这些流程全由人力完成,看着十分震撼。
林小幺自己做了生意之后,更明白里头的利益有多大,“三哥,你这水泥怎么卖的?”
林真摇头:“一两年之内都不会卖出去。”
“不卖?”林小幺有些疑惑。
林真想了想,道:“去年冬天,顾凛在离州边境与车罗国的人交了手,按照顾凛的推测,车罗国与大禹近些年要有冲突,水泥在修建城墙与道路上有奇效,我担心一旦开了买卖的口子,会流入诸如车罗国等邻国的手中。”
人的想法是没有上限的,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人手里有不同的作用,水泥的可塑性和硬度让林真目前没有开放买卖的想法。
林小幺眉头皱起:“他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
林小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顾凛那小子绝不会在林真面前说假话,说有七八成就一定有,这个概率也太大了些。
林真对他道:“平洲与离州相似,同为大禹与他国的交界处,这几年你多注意一些,手里多拢些粮食还有人手,以免时局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