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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朕想再给珩儿一个恩典,加封他为少傅,爱卿,你意下如何?”此时,他的自称和对王导的称呼又变了,这意味着,此时,又是君臣探讨,不得逾越身份。
“加封珩儿为少傅?”王导重复了一遍,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陛下是希望珩儿教导太子吗?可太子与珩儿只差三岁啊,两人如何能以师徒相称?”他没直接反对,但却提出了质疑,也算变相的拒绝。
“爱卿误会了,朕并非是要珩儿给太子做少傅,而是希望他给裒儿做少傅,”皇帝司马睿却摇了摇头,纠正了一下。
“可少傅的官职,一般情况下,是辅佐太子的啊,而二殿下,恕臣冒昧,如今似乎只是个宣城郡公而已,如此一来,怎堪匹配呢?”王导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
“无妨,过些日子,朕打算加封裒儿为亲王,如此一来,两人也就可堪匹配了,”皇帝司马睿却不觉其他,只一句话就给堵了回来。
“即便身份品级匹配,但珩儿与二殿下也只相差六岁,这以师徒相称,这……”他欲言又止,没有说完,但其中的犹豫与反对却也很明显了。
“朕觉得这不算什么,两个孩子自幼就交好,珩儿又博学多才,且正是少年有为之时,正该做一番事业。”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过些日子,朕给裒儿封了王,他去就任封地时,正好也让珩儿与他一起,到地方上走一走,看一看,也好增加阅历,为将来的仕途做准备,你觉得如何?”
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最后还是礼貌的询问了一下王导的想法,而王导,他现在突然有一种想把对方脑袋打开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的冲动。
虽然这只是一个笑话,但王导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促使皇帝做出了这样一个非常不符合常理的决定,他冷静的思考着种种原因,电光火石间,昨晚太子被暗卫带回宫的事,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陛下,让珩儿离开建康,而前往地方历练,你真的舍得吗?”但他没有直接质问两者是否有关联,而是从另一个温情的角度切入了这件事,准备敲敲边鼓,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朕当然舍不得,人家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但父……父辈看孩子出远门,也亦是如此,”皇帝司马睿一时感慨,只话到一半,他却突然顿了顿,但时间极短,且并没有什么问题,王导也就没有怀疑什么。
“可我们到底不能庇护他一辈子,他也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见见风雨了。”
“当然了,还有其他原因,朕今日需得说与你知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先给你陪个罪。”他的自称又变了,但王导这会儿顾不上这个,因为皇帝给他行礼了。
“陛下,何至于此啊?臣受不起啊,”王导忙伸手去扶他。
“不,受得起,受得起,昨夜的事,实在是太子那个孽障对不住珩儿,亦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管教无方啊,”但皇帝司马睿却执意行了一礼,与他赔罪。
“陛下,昨晚到底发生何事?怎么太子就对不住珩儿了?”王导的右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他这会儿是真急了。
眼看他此时情状真切无比,司马睿就暗自庆幸,自己猜的没错,对方果然还不知道真相,也幸亏他昨晚一得到消息便又派了暗卫去彻查。
这才知道是庾亮生了歹意,深夜掳走了独孤珩,又想着在太子那儿邀功,这才把太子也诓到了别院之中,不可否认,太子确实没把持住,但前面这一系列的诱因和导向,却是庾亮无疑。
如果说此事错有十分,那么庾亮至少要占七分,至于太子,他有错不假,但最多占上三分,当然,这也就是建立在独孤珩没有受到什么真正伤害的份上,否则不论是谁,皇帝司马睿估计都不能放过。
你看昨日太子只是意图不轨,他都让人暗中下药惩治了,更不用提,若是真的得手,他该如何暴怒了。
不幸中的万幸,事情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替罪羊,也有现成的。
再加上现在琅琊王氏还没有真的得到内情,那么其中可操作的地方也就大了,所以皇帝今日这才有此一提。
他亲自把情况跟王导说了一遍,但省去了太子干了什么,只说太子是被庾亮诓骗过去,这才发现独孤珩被掳之事,司马裒又及时赶到救了人,终究有惊无险。
皇帝司马睿着重把责任推在了庾亮身上,而把太子塑造成了一个被蒙蔽的主子,而司马裒更是仗义相救,在此事中,他们司马家要承担的责任已然小的不能再小。
而听完来龙去脉的王导,也瞬间明白过来皇帝之前为何要封独孤珩为少傅,并要他辅佐司马裒了,这是典型的朝堂平衡之道,而且加上昨晚的事,更是有一种保护和避祸的意味在其中。
这样一来,王导就确实不好拒绝皇帝的提议了,但他心里还有疑问,那就是这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别说什么他不信任皇帝,实在是涉及到了自家的心肝宝贝,又牵扯到了皇帝的两个儿子,他不得不怀疑皇帝在其中有偏私的可能。
因着这个,王导最后还是顶住压力,没有立刻答应,只说要回去问问独孤珩自己的想法,皇帝也同意了。
就这样,君臣两人暂时达成了一致。
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