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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洗好的葵菜和秋笋,甚至于就连御梨和贡枣都被串上了签子,成了盘中餐肴。
一时之间,兽肉,海鲜,蔬菜,水果,全都被架上了碳炉,真可谓是群魔乱舞,纯粹一大杂烩。
但王羲之倒是还兴致勃勃,他还拿着工具往菜肴上刷调料,并在韩琦的指导下,亲自转动签子给食物翻面。
独孤珩也觉有趣,亲自烤了几串,至于手生,把握不好火候,这些有韩琦在,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几人玩的十分开心,吃的也很高兴,还互相分享自己制造的美食呢。
“兄长,你吃这个,这个牡蛎我烤的火候正好,配上一碟醋,最是鲜美不过,”说着,王羲之便取下了两支签子,把其上的牡蛎放到小铜盘,摆了四五个的样子,又给他端了醋,殷勤的递了过去。
“好,那我就尝尝,”独孤珩笑着接过去,并蘸醋吃了一个,肉质鲜嫩多汁,又有香醋调和,更是刺激味蕾。
“嗯,好吃,想不到我们羲之还有这一手呢,等将来郗家女郎过了门,你大可以为她多多下厨,这样也好让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何等的多才多艺啊,”他不住的点头称赞,还拿对方的婚事打趣呢。
“兄长,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来了,也只是定下了婚事,等彻底成了,还得有些时候呢,”王羲之听他提到未婚妻,也是有些急切的摆了摆手。
“再说了,圣人云,‘君子远庖厨’,我偶尔为她做一做菜也就好了,哪有什么多多下厨的道理?”
他其实很赞同独孤珩的说法,也想着将来成亲后,好好疼爱妻子,只这会儿少年郎脸皮薄,心里愿意,嘴上却非要反着说,归根结底,还是要面子啊。
“诶,此言差矣,羲之啊,一听就知道,你肯定没有认真研读过这句圣人之言啊,”独孤珩看出了他的别扭,但却不肯轻易放他一马,甚至起了捉弄的心思,于是一本正经的开始说教起来。
“我哪有不认真研读圣人之言啊?”王羲之不明所以,还反问呢。
岂料这正中独孤珩下怀,他笑了笑,随即开始了解说。
“所谓‘君子远庖厨’,此言本是出自大贤孟子劝诫齐宣王之语。”
“言说君子见到飞禽走兽还活着,便不忍杀它们,听见它们哀鸣,更是不忍吃它们的肉,故而君子远离厨房。”
“这是说,由心里的不忍而生出了仁者爱人之心,进而延伸到对百姓的宽恕,讲的是用道德和仁政来治国的道理。”
“而非是讲君子不下厨,你现在还敢说自己认真研读过这句圣人之言了吗?”独孤珩把故事的真正含义讲述了一遍,随即挑了挑眉,反问对方。
“那,那这不是儒家的言论吗?现下世人都爱谈论道家的玄学,清谈会上亦是说的这些,我一时不察,错了理解,那也情有可原的嘛。”
王羲之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一时脸上有点热,但他还是弱弱的为自己分辨了两句。
“诶,说起这个,我也有些忧虑,清谈不提时事,只论玄学,固然是保全自身的好法子,可于国于家,却也并无半分帮助,真是可悲可叹啊,”独孤珩思及此处,便是手里的烤串都不香了。
“可我们现在又能做什么呢?”王羲之也被他的忧伤所感染,“大的局势也不会听我们的啊。”
他拿起一串烤羊肉,叼下一块使劲儿咀嚼,就好像撕咬的是这混乱不堪的时代与浑浊不清的世道一般。
“公子,表公子,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有热血,有抱负,将来何愁没有发挥能力的地方呢?更何况日子还长着呢,很是不必自怨自艾的。”
见他们两个有点消沉,韩琦却是端上来一盅红枣羊肉汤,一人给盛了一碗,还出言开导他们,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心里也装不下宽阔的天地,但他知道如何宽慰自己的公子。
“说的对,正因如今我们未曾做出什么功绩,所以才更要好好积蓄力量,这样以后机会来了,才能趁势而起,为国为民做些什么。”
独孤珩听了这话,果然一扫方才的颓靡与犹豫,转而振作起来,甚至出言鼓励王羲之。
“没错,兄长说的是,我们合该有此决心,”王羲之也随之奋起,连连点头赞同道。
“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所以为了未来的大业,公子,表公子,现在更该好好吃饭了,”韩琦见状,也趁机把羊肉汤往两人面前推了推。
“这汤炖了好久,且最是补血益气,正适合这阴天下雨,你们快试试吧。”他殷切的劝慰道。
“韩琦,你现在也该补血益气的,也来一碗吧,”独孤珩说着,也上手给他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
“就是,就是,听说你受伤流血了,最该好好补补了,来,吃这个秋笋,配着羊肉汤解腻,”王羲之也给他拿了几串烤笋放到他盘子里。
韩琦推辞不过,只得与他们一起用了,几人一起用饭,其乐融融自不必说。
心照不宣
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到台阶之上,抬头一看,便是雄伟的太极殿,恭敬之情油然而生,而上完朝的各位大臣们,从里往外走的时候,面上恭敬,但心里如何,也唯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今日破天荒的,王导没和王敦一起走,兄弟两个隔着一段距离,而太傅郗鉴却正笑着走在他旁边,正与其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