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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承受这份莫须有的责任的,是皇后,现在皇后死了,太子又老是干蠢事,皇帝自然也就迁怒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皇帝现在根本不想再回顾,而太子对此更是毫不知情,所以总是在他父皇的底在线来回蹦跶,这对父子算是越行越远了。
不过这些纷纷扰扰都跟独孤珩他们没关系,头一次出远门,又是怀揣着抱负去的,自是雄心壮志,信心满满。
只是前路如何,不到最后,谁也不曾知晓。
不速之客
独孤珩随司马裒一同赶赴封地,先是乘船走水路,后又转为陆路,一连二十几天舟车劳顿后,终于赶在三月初一那日来到了会稽。
会稽,其实就是现在的浙江绍兴,自古以来便是东南沿海的重镇。
不仅历史悠久,文化氛围浓厚,而且城市还被数条河流围绕穿行,一眼望去,水清木华,荡漾人心,是着名的江南水乡之地。
因着山清水秀,故而此地的人们既善酿酒,又善铸桥,端的一双巧手。
又因地处南方,曾为古越国的都城和东吴下辖的城镇,所以会稽的口音亦是满满的吴侬软语,尤其是这里的姑娘们说来,更是如潺潺流水一般柔和动听,惹人喜欢。
总而言之,这是一座非常吸引人的城市,加之独孤珩他们到这里时,正值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便更觉其美妙。
且说众人三月初一到了会稽,王羲之的哥哥,王籍之则是亲自带人接他们回了家,司马裒也随之跟去了。
虽说如今他是琅琊王,会稽又是他的封地,需得选择一处宅院作为王府,也好理政,但他毕竟刚来会稽,也确实不清楚情况。
独孤珩便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临到之前,就也建议他不如暂时和自己住在一起,后来到了又亲自替他跟王籍之商量。
而王籍之一早得了叔父王导的传信,知道现在琅琊王司马裒与自家的关系非同一般,需得好好招待,那么自然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众人便都随王籍之安顿在了会籍山阴的琅琊王氏的宅院中,索性这里仿的是当初西晋时琅琊王氏在山东临沂的本家布局,亭台楼阁兼具,莲池花园皆备,乃是最典型不过的园林式建筑群,安置众人根本不成问题。
就这样,大家匆匆入住,晚间用了好克化的饭菜,便也就休息了。
第二天依旧是整理各种东西,并家里人一起叙旧,尤其是王羲之和王籍之,这对同胞兄弟多年未见,一时之间更是难分难舍,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独孤珩也能理解,便也由着他们先叙旧,至于他自己,则是在忙其他需要准备的东西。
三月初三是他母亲的忌日,他出发前曾答应过舅舅们,要去临水处祭拜的,再者,这也是他为人子应尽的孝道,于情于理都不能失约的。
可无独有偶,就是这么巧,三月初三偏偏也是上巳佳节,是整个晋朝都为之欢庆,男女老少共同出游,踏青赏春玩水,乃至自由的谈情说爱的日子。
而这也就意味着,别人欢乐的时候,恰恰是独孤珩最悲伤的时候,这也是他一直不愿议亲的重要原因了,因为大概没人会愿意与心上人相会在自己母亲祭日这天吧。
大喜大悲这个形容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也因为独孤珩母亲的忌日恰好是这天,所以琅琊王氏的本家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上巳节的种种活动了。
但毕竟不能用同样的规矩来约束会稽的家族中人,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不过对独孤珩的母亲尽一份心,无论是王羲之,还是王籍之,自然都是会的,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姑母。
往年在建康祭拜他母亲时,王羲之也是会跟着前往的,今年他当然也想陪着独孤珩,但后者却表示有这份心足矣,至于这次的临水祭拜,还是他自己去就好。
毕竟如今远在会稽,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只能是遥遥相祭,尽尽孝心罢了,若是人去的多了,反而不免牵动更深的忧愁与思虑。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王羲之也就不在坚持跟去,王籍之更是妥帖的派人找来了独孤珩所需要的一切,也为明日姑母的祭奠尽一份心。
对方说想独自前去祭奠,那么王籍之便将附近的清幽溪泉的位置一一道出,任他挑选,也是旨在为其寻一个安静之所,行此祭奠亡母之事。
当然,也是为了不让别人冲撞于他,毕竟,明日是上巳佳节,外出踏青游玩者甚多,若是不慎碰到,反而扰了一片孝心,也勾起伤心往事。
王籍之考虑的这般周到,独孤珩自是十分感动,虽只来了一两日,但已觉自己与这位表兄脾性甚为相投,观之举止谈吐,亦是不凡,又想着出发前二舅舅王导跟他说过的,有意让王籍之直接就任于会稽的事。
独孤珩便斟酌着,待到祭拜母亲的事了了,过几日定要找个机会将其引荐给司马裒,也借借他这位琅琊王的东风,为表兄谋个一官半职在身,也好便宜行事。
不过现下,最重要的自然是祭拜他母亲的事,待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韩琦便驾了牛车,带上独孤珩和准备好的东西,跟着王籍之安排的引路人去往昨天早已选好的清幽溪泉处。
期间沿途种有许多柳树,观其树干,两人合抱还绰绰有余,可见其根基深厚,存世日久,片刻后,便到了目的地,那引路人识趣的退下,不在打扰。